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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着雪, 不大,雪花只如细盐一般飘着。四周呈白茫茫的一片银色, 没让人觉察到寒意,倒是撺掇出几分深冬的风情。
    温凝葬在西山公墓,地段远, 去一趟要花一个小时。但胜在风水好,清净。
    妈妈, 我来看你啦。
    白彦摘下皮手套,把照片上的细雪擦干净。照片是温凝二十岁的样子,眉清目秀, 笑容恬静。白彦的眼睛跟她生的一模一样,笑起来的时候,仿佛有流光闪过似的。温凝在世时说,她的墓碑上, 一定要放最美的照片。而她最美的时候, 是没遇到白彦父亲的时候。
    妈妈, 这个是我的先生,之前跟你说过的,我结婚啦。
    他戴着米色的毛线帽, 半张脸都缩在蓬松的驼色围巾里, 晶莹的眸子一弯,还如小时候一样无邪。
    白彦跟其他成年人不同,一直都是叫温凝妈妈, 他觉得这个称谓比妈来得亲近,就好像,在妈妈面前,他可以永远不用长大,可以永远撒娇。所以他向来都是这么叫的,从小到大,从未改口。
    陆至晖对照片鞠了一躬,道:妈,我是陆至晖,是彦彦的先生。抱歉,结婚这么久才来看您,望您见谅。
    并没有因为是墓碑而非真人而敷衍,相反,两个人都很郑重,白彦还带了温凝生前最喜欢的红酒,想三个人一起喝一杯。
    他把封纸撕开,掏出开瓶器插进去,一圈一圈地转。但因为气温太低,瓶子握起来就跟一团冰似的,冻得他的手一颤。
    我来。
    陆至晖把酒瓶放到地上,然后摘下手套,对着白彦冻红的手哈了一口气,放在掌心仔细地揉/搓。等温度上来了,他才把白彦放在一边的手套拾起来给他戴上,再去对付那瓶酒。
    这动作放平时,白彦会十分受用,并且还要趁机偷香一口。但现在在温凝墓前,他还有些难为情。
    嘿嘿。他笑着摸了一下鼻子,对温凝道,妈妈你看,先生对我很好啦。
    即便只有一方墓碑,他还是觉得,温凝好像就站在他面前,下一刻就要用那双沧桑却温暖的手抚摸他的脸颊。
    陆至晖将手提箱里的酒杯取出来,缓缓把红色的液体倒满三杯。
    昨晚除夕,一家人围在一张圆桌上吃饭尤其热闹,小豹子也很开心。但,看完春晚之后,所有人各自回到房间,小豹子却一个人对着已经收拾干净的空荡荡的大圆桌发愣。
    那种怅然若失的表情刺痛了陆至晖。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独自走在喧闹街市上的卖火柴的小女孩,短暂地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