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奉恕只手握着烛台，只手默默收了收领。
    王修让李奉恕在书房呆着，他去卧房找衣服。李奉恕放烛台，随手捡起折看，又扔。王修抱着大堆衣服跑到书房来，做贼样开门关门，生怕带进风：“都穿上。屋里龙烧得，外面是真冷。”
    李奉恕拿起王修案上的茶杯抿。他已经觉到嗓里的血腥味了，习惯了。但是嗓的确没，吞咽就是用刀划。王修还是抱着衣服，李奉恕慢条斯理脱了大氅和浴衣，搭在太师椅上，再件件裹上。王修清嗓：“你快点。我举着胳膊疼。”
    李奉恕没什么表。
    王修瞥见案上摊开的折，低声道：“京察……同意内阁奏请何首辅主持么。”
    李奉恕系上大氅：“嗯。”
    王修心里难过：“你……”
    李奉恕摇头：“我太急了。我知道。”
    他坐进太师椅，微微仰头看立在对面的王修：“想起是，东榔头西棒槌。觉得掌握京营十卫就所向披靡，其实差得远。内阁这段时间没找我麻烦，想必是冷眼旁观，知道笑了我多久。”
    他这样讲，王修反而急了：“内阁笑个屁！女真围京都得靠你冲锋陷阵定乾坤，内阁吐半个有用的字了？”
    李奉恕笑了。他摊开大晏的图。比坤舆万国全图小多了，张桌案却仍然摆，气势磅礴从面垂。李奉恕举着烛台在图上逡巡。掌握了京营和十卫，就掌握了京畿。剩的方呢？西北的军队，东北的军队，江淮浙的军队呢？
    李奉恕异想天开，要海，要整顿吏治，要跟各算算帐。他什么都懂，现在面八方都来“教”他，他……就学到了。
    王修顺着他的目光看图，发现是张家。
    “既然让陆相晟去山西是妥协的结果，就充分利用这次机会。”
    李奉恕的手指敲着蔚州卫，木制的桌面蹦蹦响。王修蹙眉，李奉恕轻声道：“我问过你，如果异族告诉晋商，卖掉大晏能换取更的利润，他们会怎么做？”
    王修愣愣回答：“卖掉大晏。”
    李奉恕在昏暗的烛火染上丝神性的微笑：“大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