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首辅骨悚然。
    山东督杨源秘密报呈何首辅，他终于打听到李奉恕异常。李奉恕曾经失控过，疯疯癫癫满嘴胡话，兖州鲁王府差被他拆了。天晚上……
    正成庙弥留之际。
    何首辅惧意在血脉里扩大。他不知自己在怕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他也确乎不信则无。可这个世界上有冥冥之意，他觉得幽冥中眼睛在看着人世间。当时他跪在成庙床前，成庙昏昏沉沉，他凑上前去听，成庙在他耳边喃喃：
    “日月，日月……”
    风把烛火撩，何首辅以为自己听到了个预言。
    日月，没矣。
    “舅父？”
    何首辅惊，发觉自己竟然在书房睡着了。他可能刚刚了个噩梦，可什么都记不起来。
    赵盈锐来请何首辅去吃晚饭，何首辅叹气：“就去。”
    他打起神，接着看女婿宁麟信。宁麟还未动身上京，先写信问何首辅对策，能不能多带个人同京。此人应该有用。何首辅看到个名字。
    海防游击，曾芝龙。
    第45章
    诏狱不见光，只有火把。火把火颤动，端坐在牢房后面男子嘟囔句：“又雪了。”
    能诏狱都人臣，看守诏狱自然也起码锦衣卫千。火光飞鱼服华贵得狰狞，走路时绣刀轻轻叩击玉带，发悦耳微音。
    “先又听对了。”郑千回答。
    男子笑声：“新飞鱼服，罗纱玉带都新。外面没变天吧。”
    郑千没回答。
    这些官显贵们气度已经被烙骨血，了不见天日诏狱还得端着架子。可和锦衣卫这样面对面不得见，居然也能处友。牢里这位爷被成庙关来，没说用刑，也没说特别关照。指挥使怕他死了，叮嘱其他人不许为难。这位爷在绝对寂静里自言自语，隔着没有窗墙壁谛听外面天气。
    从没过错。
    郑千觉得遗憾，这位爷就来天打过照面，相让他有惊为天人。看守诏狱人，表人才达官显贵实在见多了，这位爷着实不同寻常。英俊且不说，两个眼睛颜还不样，琉璃珠子似。
    诏狱牢房里没有光，就再也没看清这位爷相。
    郑千按着绣刀站在走廊火把，对着虚无黑暗里苦笑：“先，不要问了，我什么都不能说。”
    久沉默。
    男子低沉柔和嗓音在黑暗中叹：“圣上……不不在了。”
    郑千软，圣上着呢您咒谁呢！忽又惊，这位爷说圣上，成庙。成庙不在了。
    郑千沉默。
    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