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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衍秋皇袍飘扬,从当中走过,带起一阵风,上了殿中龙位,云淡风轻地说:“平身。”
    “谢陛下——”
    考生们这才各自起身,坐在案几后。
    李衍秋目光扫过考场,最后落在段岭脸上,漫不经心道:“开试。”
    内阁大学士展开一张纸,当众诵道:
    “朕曾闻,天下大治渊于道,治于德……”
    殿内鸦雀无声,众考生屏息听着。
    “……然则,堂有危梁,野有饿殍,疆有刀荒……”
    段岭瞬间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突然明白了李衍秋的心情,他的悲哀正在这道殿试题中,呼之欲出。
    “……闻是,俱陈之,勿应讳,钦此。”
    殿中落针可闻,太监又唱道:“恭送天子——”
    考生们再次起身,跪拜,口称万岁,李衍秋便就此离去,内阁大学士方让人平身,众生开始答题。
    李衍秋的题目意思是,如今内忧外患,自己已倾尽全力,却不知问题出在何处,大陈风雨飘摇,庙堂将倾,世间百姓面有菜色,北方又有胡虏频繁进犯,谁能救朕?谁能救大陈?须得尽力作答,不可讳言。
    大学士离开后,仿佛有人想说话,殿内突然有人开口,却是郑彦。
    “各位我大陈未来的中流砥柱。”郑彦诚恳道,“答卷时请莫要议论,否则殿试当场血溅五步,我们也不好朝陛下交代。”
    段岭“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取过一张纸,提笔蘸墨,开始作答,写下第一行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大陈的问题,归根结底,一是国土的问题,二是土地的问题。上梓之盟辱难多年,北方胡族频繁进犯,几乎已将大陈掏空。南方积弊已旧,百姓失去土地,颠沛流离,阶级分化,贫富悬殊,田产须得重新分配,攘外安内乃是当务之急……
    时间飞速过去,段岭起初想将会试时自己的第一份答卷再复述一次,后来认真想过,反而从两年前的上京之战开始说起。
    父亲为什么会死?是谁杀了他?
    如果先帝还在,今天又是如何一番局面?
    在这两年中,段岭学到了太多,甚至连父亲的反对者的论调,也可以平常心视之,打了这么多年仗,军队源源不绝地送去北方与外族交战,旷日持久,打了辽,又来了元,他看到了父亲的丰功伟业,且对他的崇拜之情未有丝毫改变。
    但他也看到了一路上中原百姓的饥荒、西川的国力亏空,与江州的士族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