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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当面对峙,憋了太久的话,一下起了头,竟让她有痛快之感。
    陆明潼不言声,不知道是认了她的指控,还是觉得过于粗伧不屑辩驳。
    沈渔当然不由他,不然她不就像个单方面撒泼的泼妇了么,于是冷声叫他:“说话!”
    陆明潼睫毛颤了颤,缓慢地回以一句:“我没这么想过。”
    他是变声期,嗓子里揉一把砂石的粗粝,反正沈渔听得怪难受。
    “那你在我跟前献个什么殷勤?”
    这一下,陆明潼却彻底不肯说话了,沉默地立了片刻,转身要走,却叫沈渔一把揪住了外套的帽子。
    从认识以来她就这样,刁蛮不讲理,他回避的时候,她就来扯他,衣服、帽子、双肩包……有时候干脆是他手臂。总归要他一个正面的回应。
    陆明潼给她这一下拽得不耐烦,却还是捺下焦躁,看着她,平心静气的,“没有为什么。”
    这话其实不假,因为他自己也理不清,这是图什么。
    诚然有赎罪心理,替许萼华。可有多大功用,他自己清楚,那鸿沟一样的芥蒂,不是他信手投几粒小石子就能够填平的。
    只是那一幕始终挥之不去:
    那天沈渔将画框掷在角落,溅射一地玻璃的时候,她是不是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哭了。
    可他挡在许萼华面前,是看得清清楚楚的,那双眼睛琉璃易碎,眼泪那么直接地砸下来,紧跟着她眼镜镜面上就起了雾。
    他心脏被那滴泪烫着了,直到今天,他都还在找,那烫伤的位置究竟在哪儿。
    那时那刻,她的眼泪叫他觉得,他出于人伦的本能而回护许萼华,是错的。
    许萼华走的头一天,陆明潼睡到半夜,听见隔壁房间喁喁哭泣。
    整个人,被那不知道因何为之的哭声,煎熬得一宿没睡。
    许萼华出走的决定,他从来不认同。
    这不是解决问题,是在逃避。
    就好像从前,她但凡跟邻里邻居发生一点矛盾,或是这城市的哪一处叫她不顺心了,便想着要搬家。
    他跟着她,这么颠沛着过来,比谁都清楚,她许萼华,看似月朗风清的,实则是再懦弱不过的一个人。
    这回的事,叫他越发的不理解:你既然这么懦弱怕事,又何必给自己惹一个身败名裂的大 | 麻烦?
    他深知许萼华错到离谱,他克制自己才能不露出鄙薄神色。
    可是,倘若,这世界上连他都不能不问是非地维护她一把,那就真没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