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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看到她那张脸,我就想到从永和宫井里捞起来的骊珠。被水淹泡之后的死人脸,肿得毫无人形、毫无人色,我那段日子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吓醒后会翻肠倒胃地吐,直到苦胆汁都吐出来。”
    他看着李夕月:“但……我和骊珠,与和你是不一样的。这感觉,你懂么?”
    李夕月倒是一点醋没喝,反而郑重地点点头:“我懂。”
    在身边陪伴了那么久的人突然暴卒,死相可怖,他却无能去救。这样的伤心和歉疚,即便非关爱意,也足够在心底留下永久的阴影。
    “你懂什么呢?说说看。”他又问这样难以回答的问题。
    李夕月很认真地说:“懂你是个重情义的人。懂你心里的难过与仇恨。”
    她的“不过”还没说出来,昝宁已经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不错,李夕月,你是我的知音。”
    李夕月的“不过”被吞回了肚子里,但她想:他忍了三年,说明这不是一个莽撞冲动的少年,他只不过为自己的目标在步步为营而已。她何必说拖后腿的话打击他的自信?
    在他怀抱里,侧耳贴着他胸口一只绣得精绝的正龙,听见“怦怦”有力的心跳声。李夕月忍不住偷偷扶着他的腰。
    “要小心。”
    “为了你,我也会小心。”他吻她的头顶,心里柔柔的。
    ——他还不知道这怀里的小丫头酝酿了多久要拒绝他。
    而这小丫头呢,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了,心里怨自己的优柔寡断,可又遏制不住内里对他的喜欢和柔情。
    年前已经封印,打算在家好好休整的刑部与大理寺的官员,突然被从温暖的屋子里被拉出来,为皇帝所特召。
    养心殿的这一波叫起,避过值班的军机处大臣,却叫了刑部和大理寺的几乎全班大臣,阵势惊人,西暖阁中跪得密密麻麻,听皇帝的声音仿佛在殿中回旋:
    “在朕心里,这就是急案!朕不管什么封印不封印,亦不管什么过年不过年,两个有嫌疑的人都快要被灭口了,等你们休息到正月之后,只怕要拷问尸体了吧?”
    他背着身子,一手摁着案桌,但却转过头,凌厉的目光扫视过一个一个人,冷笑连连:“不仅要审,而且,朕要亲鞫。”
    亲鞫就是皇帝亲审,这是极其罕见的,除了大案要案,很少有皇帝亲历刑堂。
    刑部尚书惊诧地抬眼,嚅嗫道:“这个……皇上,两个长随均是下民,草芥一样的身份,如何值当皇上鞫问?”
    不说清楚,倒像皇帝不信任刑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