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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宝!
    张氏抱着谢青鹤蹲在路边大哭了一场,哭完擦干了眼泪,还是带着谢青鹤找到了货郎,花了三文钱买了一块很小的粗糖,放在谢青鹤嘴里:甜不甜啊宝?
    谢青鹤不大爱吃糖。然而,这块糖粗劣无味,并不怎么甜。他吃着还觉不错:甜。
    甜就好。张氏抱着儿子往回走。她是个妇人,夫家要卖她,她能如何呢?只能认命。
    母子俩还没走进家门,就听见李雄震天响的哭声:爹啊,爹啊!爹你醒一醒啊!
    死了。谢青鹤松了口气。
    这年月的人睡觉讲究聚气,卧室通常比较小。死老头儿年轻时是个阔少,老了也是个讲究人,所以他的卧房是隔过的,睡觉的小房间只得七尺见方,冬天摆了炭盆也方便保暖。
    这也导致一旦炭气聚集,他睡觉的地方很快就会出事。
    西厢赁了李家屋子暂住的是长治县衙的差役,散了差正回家煮面吃,听见哭声赶去看热闹,先叫李雄把门窗都打开,发现老头儿死透了之后,摇头说:哎呀,世伯醉酒高卧,过了炭气,怎么就忘了开窗呢?
    正在痛哭的李雄一愣:不可能!我亲自服侍阿爹上床休息,亲自替父亲烧了炭盆,也是我亲自替父亲推开了那扇窗!必然是开了窗的!
    这倒是稀奇了。莫非是风把窗户吹掩上了?姓杨的衙差上前察看窗户。
    他将窗户打开,看见狭窄的窗台上摆着一个冰花瓷碟,碟子里放着水米,问道:敢问世兄,世伯平日是否有为鸟雀施食的习惯?
    李雄点点头。
    这就是了。杨差故作高深地捋了捋胡子,想来是鸟雀争食,扑翅间掩上了窗扇。哎,世伯一世慈悲,为鸟雀施食,却死于鸟雀之手,何其可叹呐!
    谢青鹤忍不住心中冷笑。终日劳作的亲儿子和儿媳妇,每日尽用地蛋、野菜、糙米充饥,这老头儿倒有闲钱在窗台上喂食鸟雀,且喂的都是颗粒饱满的粳米,果然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