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秀芸看着程敬怀的侧脸，将盘旋这段时间在脑海里的最终想法还是说了出来——

    “程敬怀，回去后我们去申领离婚报告吧。”

    吉普车没有半分停顿，依旧稳当往前行驶。

    只是车内的气氛却在一瞬凝滞，程敬怀的脸色微沉，冷淡瞥她：“少说胡话。”

    看来，他根本没将她的话当回事。

    梁秀芸眉头拧起，告诉他：“我是认真的。”

    听见这话，程敬怀神色冷沉，随后沉声开口。

    “你妈每三个月要去医院，检查费、药费都是钱，离婚后，靠着你自己档案员那点微薄的工钱，够吗？”

    他声音平静，可每个字都砸得梁秀芸心口发堵。

    她深知，程敬怀说的没错，现在的自己根本就没能力谈离婚……

    两人再无言，沉默往城里方向开去。

    路过一处小坡时，前方一位中年妇人正推着驮着重物的板车挡住了路。

    见她走得艰难，程敬怀停下了车，梁秀芸也跟着他下车去帮忙推。

    待上了坡，那妇人转身来要道谢，却在看见到梁秀芸时脸色骤然一变。

    “……梁秀芸？怎么是你这个扫把星！”

    梁秀芸的脸色也是一白，神色讷讷：“方姨……”

    面前这妇人，正是她的前婆家方素芬。

    “少乱喊人！我可不是你姨，晦气！”

    方素芬说着将目光落在了旁边的程敬怀身上，神色更冷：“你就是她二嫁的丈夫吧？你说说你条件这么好，怎么非要娶她这扫把星！老婆子我可提醒你一句，这女人她克夫！想我儿子年纪轻轻，跟她刚结婚人就没了！你自求多福吧！”

    语罢，方素芬冷冷呸了一声，这才离去。

    梁秀芸僵在原地，没有一句回嘴。

    二十岁那年，她相亲说成了一门亲事，嫁给国营工人，也就是她的前夫宁清栋。

    谁料就在结婚当天，宁清栋因为救人被河水冲走，尸首都没找到，她也因此成了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克夫寡妇。

    梁秀芸下意识看向程敬怀，心不禁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