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 1 / 2 页)
    沈儒庄新纳的妾侍中有个杀猪匠的女儿,她是父亲去世之后被叔伯卖掉的。


    她曾经来求我,表示宁愿洒扫庭除,也不愿以色侍人。


    我看中她家学渊源,又是个坚毅自强的性子,便与她立下「斩草除根」的约定。


    这姑娘办事利落,没几日就趁夜了断了沈儒庄的孽根。


    那一夜,沈儒庄的哀号声响彻沈府的夜空,惊得四邻狗吠不止,真是好生热闹。


    按照事先的约定,我奉上酬劳后,当夜就将那姑娘远远地送走了。


    然后命人去请大夫来救治沈儒庄。


    慈济堂的林大夫很快就到了,在一番止血包扎后,他抚着长须摇头叹息:


    「沈老爷性命无碍,只是胯下之物断得彻底,请恕老朽无能为力。」


    我自然是不肯轻言放弃的,于是便广发求医令。


    随着一张张求医令的张贴,沈儒庄被阉了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大街小巷。


    我去钱庄盘账,在轿子里一路都能听到人们热议此事。


    「听说是沈老爷的妾侍们争风吃醋所致。」


    「沈夫人从前不许沈老爷纳妾还是有道理的,享受一时却要拿后半辈子来还。」


    「要我说,沈老爷也有不是。僧多粥少不能雨露均沾,无怪乎佳人含怨呐。」


    「沈夫人竟然许以百万两谢金求医,可真是舍得。」


    我当然舍得了,反正沈儒庄的孽根已经喂了狗,治肯定是治不好的。


    然而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揭榜而来的大夫络绎不绝。


    我来者不拒,一律待若上宾。


    「诸位都是杏林圣手,我家老爷一身都托付给各位了。」


    一个大夫越众而出:「沈老爷这病不好治,恐怕得另辟蹊径。」


    我自然是十分地通情达理。


    「请诸位尽情施为,我绝无二话,即使治不好也绝不为难,另有辛苦费送上。」


    大夫们大概是头一回遇到这么开明的家属,放心之余便尽情地各展所长。


    于是,沈儒庄便轮番领受了针灸之痛、灌药之苦、火炙之灼……


    甚至有苗派医家,将各种知名的蛇蝎、不知名的虫豸用以治疗,每每将沈儒庄吓得口吐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