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1 / 3 页)
    3


    这些年我对许初月百依百顺,将她宠得骄纵任性。


    她一发脾气,就把我反锁在卧室外,不许我靠近。


    我习以为常,从柜子里拿出单薄的空调被,蜷缩在沙发上,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着窗外冰冷的月色。


    海市的冬天好冷,我有些想家了。


    我想念外婆那个冬暖夏凉的小院,院子里种满了花,躺在摇椅上,闻着花香,听着外婆唱的童谣,看满天繁星。


    在海市定居后,我再没见过那样的星空。


    我刚成为职业选手那年,许初月说想在这座繁华的城市有个家,于是,我拿出那年打比赛攒下来的所有积蓄,买了这个小房子。


    四十多平的房子真的很小,但每件家具都是我和她亲手置办,从冷冰冰的水泥毛胚,一点点变成我们温馨的小窝。


    那时我以为,有了这间房,房子里有她,从此我就有了家。


    可如今偌大的海市,竟无一处是我归宿。


    这晚我睡得并不安稳。


    恍恍惚惚,梦见了很多从前的事。


    像是走马观花,回顾了我短暂又不幸的前半生。


    我出生那年,父亲车祸身亡,母亲忧思过重,没多久也撒手人寰。


    又过了几年,爷爷奶奶也相继去世,家里那些亲戚,和不存在没什么两样。


    七岁的我,被外婆接回乡下老家。


    镇上的老人说我是天煞孤星,教唆纵容家里的小孩骂我打我,拿石头砸我。


    外婆拿着扫把撵了他们几回,才不敢再来招惹我。


    我在学校没有朋友,直到那年,许初月转学到了镇上。


    她是跟着妈妈二嫁过来的,她的继父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泼皮无赖,人见人厌。


    所以她和我一样,被孤立了。


    我们共享着不幸的命运,顺理成章地成了彼此唯一的知己。


    她不想回到那个令人窒息的家,外婆的小院就成了她短暂的庇护所。


    就这样,直到外婆去世。


    我孤苦无依孑然一身,她被继父打骂骚扰不堪其辱。


    同样孤寂的我们,在某个互诉衷肠的夜晚,决定一起出逃,逃离这个充满痛苦回忆的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