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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汪贵这下才回过神来,眼珠子一转,又狠狠在自己腿上掐了几把, 顿时满眼是泪地向汪峦扑了过去。
    大哥!大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走之后爹整天打我,我实在是受不住了, 受不住了啊!
    大哥你就行行好,留我口饭吃吧
    汪峦被他这么突如其来地哭闹,着实惊了一下,心中随即生出几分说不清的感觉, 但到底是自己弟弟,没有不心疼的道理,他有些费力地扶着汪贵:且别哭了, 先坐下吧, 再跟我说说这些日子发生的事。
    汪贵那眼泪来得快, 去得也快,不过使劲揉红了眼睛, 继续抽抽嗒嗒地说道:大哥你走后,爹他跟疯了似的,整日里就知道喝酒,喝完了酒逮着我打骂。
    还有那个花妈妈,三日两头带着一堆人, 来家里闹事。
    花妈妈?汪峦听后皱皱眉头,恍然记起那日在老盛牌茶楼上的事,竟有几分已隔世经年的感觉:爹他没把钱还给花妈妈吗?
    还倒是还了,可那种下贱地方出来的人,哪里会讲道理啊!一提起这事,汪贵便忍不住咒骂起来,当日大哥你不过卖了二十块大洋,可你走后,那女人转头就说我们交不出人来,就是毁约,要赔她六十块大洋!
    我们哪有那么多钱啊!她可是要催了我们的命啊
    汪峦垂下眼眸,不知想到了什么,但终究只是凉薄地说道:这件事,是汪全福自己欠下的债,你以后躲远点,是死是活让他自己还吧。
    汪贵听出了他言语中的冷意,心头动动,立刻又调转了风头,抹着眼对汪峦说道:我是再不敢回家了,大哥,以后我只跟着你吧!
    你跟着我能做什么,汪峦心绪起伏间,又觉得肺腑难受得厉害,强压着咳嗽跟汪贵筹划起来:你这十几岁的年纪,正是学东西的时候。
    我记得你在家里时,也读过几年学堂,现下虽然荒废了,但你要是想的话,我寻些法子把你送去读书可好?
    汪贵一听,恨不得当即就摇头走人,他哪里还读得下去书?
    汪峦见他不说话,略略打量起神色,心中也明白了几分,于是端来桌上的茶润润嗓子,缓缓力气继续说道:不喜欢读书也没什么,但终归是要学点东西的--
    大哥,汪峦还没说完,汪贵就有些着急地打断了他的话,眼神乱窜着说道:大哥,我自己也有些想法,你先听听?
    你有想法?汪峦微微颦眉,话说到这里,他哪里还听不出汪贵的意思,但还是存着几分情分:也是,到底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