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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当公鸡扑打翅膀跳上墙头,扯着嗓子咯咯咯叫的时候,陆亦崐难得起了个大早。
    他侧身躺在床上,听着厨房锅碗瓢盆乒乓作响,是查文彬在给他准备早饭。
    天灰蒙蒙的亮堂,黑云中泄出一横霞光。屋外响动着村人的劳作声。窸窣交谈,远远呦呵。锄头铁锨跟镰刀在地上拖过来,拖过去,来来回回杂乱走动搬运,前方街道上,十几辆货车在嚓嚓突突地发动。
    直过了好一会儿后,声音才渐渐平息,转移到远处。
    查文彬把早餐端到桌上,又到卫生间给陆亦崐挤牙膏,拧毛巾。做完这一切后,又过来给陆亦崐拉好被子,才小心地带上门出去了。
    等到查文彬的脚步声完全消失,陆亦崐才从床上一跃而起。简单洗漱一番,他在桌上抓了个包子,趿拉了拖鞋就往外走。
    陆亦崐决定彻底恢复健康。
    今天的任务是将收割晒干的麦垛交货,村里大部分青壮年都要参与搬运任务。一大早整个村子便忙得热火朝天,满街道屋宇的汗臭味。
    一捆捆麦垛被从草棚中,墙根后扛出来,与其他的枯黄麦垛一起,被一根草绳捆扎成团,在车板上叠成高高的一摞麦墙。
    一株枯萎的老树孤零零地盘踞在荒野中,根筋苍老,正在经历一段无花无果的,死寂漫长的枯木期。
    陆亦崐坐在这棵老树下,开始等待。
    他已经走出很长一段路了,远到要站到樯垛才能眺望到查文彬那间小屋子。
    很快,身后响起一阵慌乱轻微的脚步声。
    何苗苗跟宋秋生从老树后钻了出来。
    何苗苗穿着灰褐色的短衫,肩上背着个鼓囊囊的包裹。除了显得丰腴黝黑些,与之前并无不同。
    宋秋生则变得陆亦崐差点认不出来。他嘴角淤青,眼袋浮肿青白,原本健硕的身体瘦的只剩下一副骨架子,搅动两手拘束地站在何苗苗身边,他望着陆亦崐的眼睛,带了不知从何来的仇恨。
    陆亦崐站起身:“出口在哪?”
    何苗苗一把抹去脸上热汗:“等一下,还要等子贤。”
    “什么!?”宋秋生不满地惊叫道,一把拽住何苗苗,凶神恶煞地吼她,“我不都跟你说了不要带那小子吗!那小子慢吞吞的,你是想害死我吗!”
    何苗苗厌烦地挣开他的钳制:“宋秋生,子贤是我们的朋友,我们自己跑了,留他在这里给那些神经病祸害吗!再说,我之前就跟他说好了,谁先发现出口,就要一起走,这是约定!”
    宋秋生眼神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