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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下来,才递过去。一路过来临时抱佛脚编的托辞,说得蹩脚又拙劣,什么同事介绍,推托不掉,只是应酬,装装样子云云,连他自己都觉得圆不下去。没想到,岳妈妈居然点点头,信了。
    她需要这样的解释。
    杨兴愣了一下。
    人是多么容易说服自己,即使明明知道现实往往指向他方。但潜意识里,还是会自动选择内心可以承受的那一面。
    说服岳妈妈,他不是第一次了。
    上一次要比这次艰难百倍。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杨兴不习惯回溯自己的人生,因为那只是一条暗黑森密的隧道,逼仄陡绝,几不能立。只有往前看,才得见光明。
    “杨大夫,我老了。我谢谢你这四年来照顾我儿子,还照顾得这么好......”
    ......四年了。
    杨兴猛得抬头,措手不防地,跟岳胜的视线对了个正着。在那张茫然的面孔下,黑骏骏的瞳孔波平如镜。他却好像被什么吸附住一样,无法把眼神抽离。身为岳胜的主治大夫,这个曾经因为颅脑损伤而导致智力退化的人身上,吸引自己的东西正在一天天离去。一些他不太理解的未知和异样感,渐浮渐出。
    两人胶着的对视,看在外人眼中,何尝不是一种缠绵,变成了抚慰焦虑的速效救心丸。岳妈妈长出一口气。
    “小胜......只有你了。”
    饭是已经做好的,岳妈妈走的时候,也只有杨兴客气地挽留了几句。
    他们不熟,难得的几次见面无非是一种例行公事的汇报,主题自然只有一个。一开始岳胜不太懂,微微歪过头听着。慢慢,脸上的表情就积极起来,参与话题的频率也开始变高。他们就不当着本人面来说了,声音压低,神情鬼祟。以至于后来岳妈妈每来一趟,杨兴都产生了地下工作者的错觉。
    岳胜的父亲早亡,全靠妈妈一手带大,一个女人家拖了十几年才改嫁,杨兴从那些只鳞片爪的叙述中能体会到个中艰辛。这个岁数的人,陷在自己另一个家庭的日常琐碎中自顾不暇,都这个点了,还要奔回去忙碌,长手长脚的儿子木桩一样竖在一旁,垂着眼睛,连句话都没有。
    杨兴皱起眉,深深吸气,把手边能想得到的食品打了个包,还塞了盒蜂胶,好说歹说硬是让老人带走了。
    门一关上,就剩下两个人,气氛便如常的冷峻起来。
    杨兴自顾自拿碗把桌上的菜随手夹了几样,边吃边进了自己房间,用脚把门重重踢上了。他早饿了,食欲不受心情影响也依然旺盛,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