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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秀也不敢大意,她落下一子,便看向濮阳,见她神色严肃,满心都在棋局上,不禁叹息。这局棋早就分出胜负了,公主再挣扎也不过是溃败的时日早晚,可是她仍不放弃,仍在努力扭转。非但如此,她面上只有对棋局的关注,丝毫没有或羞恼,或怨怼的神色。
    纵使是败,也败得极有风度。
    这样的人,是不能不让人心生好感的。卫秀不禁含着抹笑,心情也好了不少。
    最终,没辜负濮阳的努力扭转,她好歹败得不那么难看。以前面的残局来看,这已是极难得。
    一局罢,濮阳动了动有点发酸的肩膀,再抬头看天色,她也是时候回宫了。卫秀欲送她,她起不了身,便控制着轮椅,濮阳见此,便主动走到她身后,双手搭在了轮椅后的扶手上。
    侍立在远处的侍女已走过来了,公主既是客,也是“君”,怎能让她做这样的事?侍女连忙欲接手,濮阳却摆了摆手,令她退开,固守着卫秀身后的这一方土地,亲自推着轮椅。
    对于公主这样的身份,能如此敬重相待,已称得上折节了。
    卫秀敛眸看着自己的膝盖,袍摆宽大,已将双腿严实地盖在了底下,但她仍是不自觉地伸手压在腿上,捋了捋外袍的下摆,感怀道:“秀双腿不中用,有劳殿下了。”
    濮阳回忆着平时侍女推她的速度,一开始有点手生,但推出一小段路,便掌握住节奏了,另一面又留心前方的路况,以免轮子磕到了什么小石子,引起颠簸。听卫秀如此言语,她自然道:“先生与我,就不要说这般见外的话了。”
    卫秀覆在腿上的手微微的收紧,她暗自叹息一声,笑着道:“万事开头难,草创之初,殿下切勿咄咄逼人。如这一月来所为便很好。”
    手中还没有势力,那手段便要温和一些,不可进之过猛。一股势力的崛起,势必会损及其他势力的利益,濮阳眼下尚属一株幼苗,若与旁人冲突太过,难保不会被折了。
    濮阳便道:“这点道理,我还是明白的,先生但请放心。”
    说得直白一些,她公主的身份虽阻碍了她前行,却也不是没有好处。单首倡捐款一事,她若是个皇子,只怕早已引起诸王忌惮,以为她邀买人心了。
    见她明白,卫秀便不多言了。
    到门外,肩舆已在候着了。
    卫秀道:“天已不早,殿下这便回宫去吧。”
    公主府少说还得两个月方能建成,濮阳行踪虽不受限,也不好时时都往邙山上跑,她看着卫秀,心里略略不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