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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名动天下的帝姬,更容易快乐吧。情深不寿、慧极必伤,自古以来都是这么个道理。
    一千六百年,足够许多沧海变换桑田、山峦夷为平地。芜君深思熟虑,又同昆仑神宫守大门的开明兽定下姻亲,欲将这连天劫都没本事承当的女儿嫁入一个和天族有关系又不大起眼的门第,从此平安一世,寿同金石,直活到地老天荒去。
    “涂山一脉的命运,随时可能横生枝节。如果这里面有谁能躲过潜伏的风险,就是你。你太美了,美得能让人忘记你的生命竟有一半来自魔君。”
    无妄桥的尽头,冤魂泣、猛鬼哭,历历杀劫,千生万世。
    我迈步挪下最后一级石阶,胸口似敞开一个大洞,空荡荡灌着风。地老天荒真是个满目疮痍的词,完全感觉不到美好在哪儿。天怎么会因人而老,地也不会为谁而荒。其中消磨的,都是红尘痴男女,侠骨断柔肠。
    一只华彩斑斓的孔雀,身披金翼,正蹲守彼岸,趺坐护法。
    蹚过这年岁细瘦,抵达黄泉弥渡的尽头,我终于记得他了。重楼。
    他从禅定中睁开眼,漾出微笑。一句轻轻言语,却似穿透世间尘嚣:“你走出来了。”
    是,我终于凭着自己的双脚,丈量过了无妄桥的每一寸。俗尘渺渺,天意茫茫,又有几人能得机缘,窥视轮回后的来世之果。一股清圣之气笼向百汇灵台,我似看见万千昙花盛开的那刻。悟缘起、离偏见、空无相无愿,乃成大解脱。
    便笑着答他:“纵遭霜遇雪,亦该有如此担当。”
    “这话听着倒还像样,果真是你回来了。”
    而后我俩双双沉默。残杯小酌,直喝了整轮日夜,饮尽苍茫。世事诸如此类,实在没什么言语可相对。
    醉上眉梢之时,竟还有心思打趣他:“拆骨续命,魔血引魂,照这个形容看起来,我是不是该叫你声阿爹?”
    重楼舒然一哂:“你便是死活都没法爱上我,也用不着找这种借口,简直丧心病狂。”
    “啧啧,小狐失言,孔雀性子之傲烈,该不会一言不合就自杀?”
    傲烈孔雀再绷不住,顿足扶额大笑。
    爽冽的声音洒落在山岚幽谷,余韵荡回,又沾染几丝苦涩:“如今你已记起一切,凡世,还要去吗?”
    凡世。临安。救世之劫。
    对他的爱是无尽之尽,对他的恨是无期之期。
    “要去的。”
    重楼眼中闪过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