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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句夸人的好话,那接上的下半句,毫无疑问必是“鲛中夜来”。
    龙君左下第一个案头的座上客,浓眉虬髯,着一身金灿灿黄袍,几乎与身后的鎏金雕花壁融为一体,乍一看是恨不得要把自己镶进墙里那么低调,唯独两个眼珠子特立独行,活泛得简直快夺眶而出,从始至终都紧黏在夜来身上。
    他那副魂不守舍颠三倒四的模样,想不引人注意都难,很快四下里便响起一阵低低窃笑。从依稀钻入耳朵的闲言碎语里,我才得知那花痴模样的华服上宾,原是西海的龙君琰融。
    听说西海也有鲛人,但那个族类的鲛人又唤“雕题”,乃是一等一凶悍难驯的水族,且难得的表里如一,无论男女皆容貌丑陋,与艳名远播的东海鲛人不可同日而语。也难怪琰融对夜来这般惊为天人,久旱逢甘霖,当然激动得难以自抑。东、南、北这三海得天独厚,麾下水族千姿百态纷呈,饱汉不知饿汉饥,于是大伙儿打趣起这位没怎么见过美人的苦命龙君来。
    夜来舞毕,并未急着退场更衣,先是率众仪态万千地向众座中宾客拜行大礼,又命鲛仆斟酒,亲自持觞一一敬过。先宾后主,才是地主之谊,一圈轮着喝下来,行至龙君跟前时,早已微醺至双颊酡红,胜似芙蓉带露,端得是艳不可当。
    龙宫中即便是担着品阶的各色鱼官,无诏也不可擅自踏上玉阶离龙君太近,以示尊崇谦卑。但夜来身份非比等闲,劳苦功高又口碑上佳,向来不是寻常小角色可比。此刻一手擎了杯,另一手则提着裙裾大大方方拾级而上,仿佛是件再自然不过的小事。
    仰头再看龙君,神色依旧,眉目甚温和,想是相当习以为常。我斟好酒递给他,跪坐在茵褥上的身子不着痕迹地往里挪了又挪,尽量离夜来逐渐近前来的双脚远一点。
    夜来在距龙君御座不过一步之遥处停下,诸般礼仪都恰到好处。刚柔声细语念完祝酒词,不知脚下湿滑还是怎么,突然踉跄起来,手中杯盏滑落,先一步掉在地上砸个粉碎。她花容失色惊呼出声,百忙之中方位倒瞄得很准,眼看就要直直摔进龙君怀里。
    事出突然,前后不过半瞬,帷幄后的丝竹都随着酒杯坠地的碎裂声骤停。然而鱼算不如天算,下一刻她整个人已被箭步冲抢上前的琰融稳稳接住。论资排辈,黄龙神琰融在四方海主间的地位之尊贵仅次于白龙神临渊,因此座次最为靠前,紧挨着上首御座,离夜来倒比临渊君还要更近几分。占尽天时地利,才能在美人遇险的关键时刻做到无缝对接。
    千娇百媚的美人被横抱在魁梧胸前,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