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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瞬,他突然生出几分不忍,他心中自有黎民百姓,儿女情长小到不值一提,却……在那一刻,很想唤住她,告诉她,他利用了她。
    终没有。
    “大人,大人?”秦成低低唤着。
    “怎么?”陆子洵淡然回神,转过街角,“三日后,多派些人手,护送钱家的棉被和柴火,务必让这些物资到达百姓手中,免生意外。”他低声叮嘱着。
    “是。”秦成忙应。
    陆子洵顿了顿:“前几日要你寻的人……”
    声音戛然而止。
    陆子洵眯着眼睛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前方,女子那一抹瘦弱的背影,穿着朴素,满头的青丝只以一根深黛色发带系在身后,再无装饰,可……却又很熟悉。
    然她身上穿着的粗麻衣裳、手中提着的粗糙提篮,又在提醒着他的错认。
    不过片刻,那身影已消失在人群之中,再不见踪影。
    看错了吧。
    苏棠含着金汤匙出生,穿的素来是绫罗绸缎,十余年只享富贵荣华,如今怎会甘愿混迹于市井,穿的如此简陋如农家女?
    “大人今日怎么了?”秦成不解,以往大人与人谈笑风生,却也能在温和中得偿所愿,今日却在收获颇丰后,无半分喜色,反而频频失神?
    陆子洵垂眸:“无事。”
    只是……突然想起一位故人。
    第7章
    苏棠又买了个火炉及一些小物件,此刻在回去的路上,仍在思索着一会儿做些什么午食。
    可当打开院门,看见倒在水井旁的少年身影时,脚步登时便顿住了。
    那少年便昏倒在雪地上,赤足被冻的青白一片,全无血色,身上宽大的袍服盖在他瘦小的身子上,如将他整个人掩住一般,死气沉沉,无一丝动静。
    也不知在此处晕了多久了。
    苏棠忙将提篮放在一旁,走上前去。
    少年如画的眉与睫毛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脸色冻得僵青,显然在外面已待了一会儿了。手臂上的血沾染了一旁的雪,分外刺目。
    苏棠伸手触了触少年的脸颊,刺骨的冰凉。
    她抿了抿唇,力气不足以将他抱起,也只能避开他的伤口,小心翼翼的扶起他的身子。
    未曾想,此刻那少年的睫毛抖了抖,双眸勉强睁开一条缝,嘴动了动,似要说些什么。
    “先进屋再说。”所幸他身子瘦小,苏棠尚能将他勉强扶进屋内。
    火炉不再旺盛,却仍比外面暖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