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他在试着记住。(第 3 / 4 页)
难过。
    眼神从小儿子身上挪开之后,父亲的角色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警局结结实实抽了大儿子一记响亮的耳光。
    那是叶岳奇第一次正眼看他。
    他没把那句话说出来。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他的声音。
    ——死的怎么不是你?
    海的边际还在扩张。
    冬天晚上的海比夏天冷得多。
    最近不是叶堇的祭日,离他死的日子远得很,可他这些天频繁想起跳海自尽的弟弟。
    ……
    ……
    夜风夹杂潮湿腥气。
    衣摆凌乱翻飞,沙砾在脚下滚动,发出沙沙细响。
    刻下生卒日期的银牌硌着胸口。
    染湿的沙子又腥又黏,他不想碰到,不想弄湿鞋。不踩上去手就没办法碰到水,可踩上去涨潮的浪又会把衣角打湿。弄脏衣服无所谓,但沙子和海腥比普通污渍更难处理,他接受不了把这种衣服穿回家。
    结果,海的边际蔓延,他就跟着一步一步向后退,一直退,退到最边缘,回到栅栏外。
    观景灯已经熄灭了。桥上霓虹黯淡下去,海面回归本真。栈道发出嘎吱细响,伴随潮水寂静涌动。
    口袋里手机发出暗暗的光。
    屏幕预览显示有人打来电话。
    …?
    她已经很久没有主动打过来。
    接听后,很长一段时间双方都保持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黎潮才说出今天的第一句话。
    “你想看日出吗?”
    “…想看么?我随时都可以。”
    “日出,”她接着说,“我好像没在有海的地方看过。你见过吗?”
    “…几年前见过。”他安静片刻,轻轻说,“我更想和你一起看。”
    “我知道了。”
    最后一声,嘎吱栈道声重迭,电话挂断,应答倏忽响在耳畔,手臂同时坠下沉沉重量。他怔住了,回过头。黎潮全副武装,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帽子足足戴了两层,毛茸茸的手套像猫爪,下巴藏进粉白菱格围巾,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对眼睛。动作接近粗暴地把同样厚重的羽绒服塞进他手里,眼睛还在瞪他。
    眼前画面倏忽重迭。
    胸口某处重重一跳。
    唇角不由自主上扬,缠绕周身诅咒般浓郁的线条忽而散去。青年接住恋人送来的外衣,凝视这张脸唯一露出却已足够熟悉的眼眸,倾身握住她的手。
    “黎潮,”他满足地说,“你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