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竹秋 第3节(第 5 / 6 页)
尧章是状元,其父柳邦彦现任工部左侍郎,两个哥哥也都是进士出身,赴任在外,加上他已故的祖父,一门五进士,是名副其实的诗宦大家。可现今他祖父兄弟五个加起来都不如他小妹有名。
    要说这柳大小姐怎么个有名法,连萧其臻也替柳家汗颜,不愿多想,径直走进糊着碧窗纱的书房。
    室内窗明几净,水磨石地板擦得一尘不染,陈设简朴,三面墙壁全是书架,上面密密麻麻挤满书盒书卷,估计有上万册,真个书山翰海。
    萧其臻绕架浏览,书目包罗万象,可见温霄寒涉猎广泛,还喜杂学旁收。在当今读书人只知埋头陈朱理学,抱着《四书》死啃的风气下尤为难得。
    他看罢书籍,来到书桌前。桌上文房四宝排列整齐,右上方摆一只花梨木果盘,里面盛着佛手、香橼,氤氲香气与书香交融,彰显屋主人高雅简素的品味。
    萧其臻不是来做客的,目光只留意对案件有用的线索,须臾停留在一本《元氏长庆集》上,发现书里夹着一张艾青色的花笺。翻开查看,乃一页诗稿,字迹鸾翔凤翥,蔚为可观。时人说温霄寒的书法“得大欧2之真传”,数行可值百金,确非谬赞。
    他没来得及细看,瑞福进门送茶,见他翻动主人的东西,眼里飞过一丝惊诧。
    萧其臻佯做不见,问他:“你家先生几时出门的?”
    瑞福说:“既望3那天一早就走了,说是去访友,也没说是谁。”
    “那这几天都有谁来找过他?”
    “前前后后来了有二三十拨人,名字小的记不清了,但都留了名帖,小的这就取来给大人过目。”
    瑞福告退,萧其臻接着看那页诗稿,上书七律一首,名为《夜读元氏诗文有感》。
    “闲来览卷秋棠荫,元氏词章实勘嗤。西厢绕梁琴瑟怨4,校书5犹念两相思6。生时贫贱长忧戚,十万营斋岂赎之7。可叹古来辜幸辈,污名只为不吟诗。”
    元稹是晚唐大诗人,萧其臻读过他的诗集。这前辈才华横溢,人品却不堪恭维。先是诱拐良家闺女崔莺莺,对其始乱终弃还作诗大肆渲染与女方的床笫之欢。
    后来游宦成都,勾搭名妓薛涛,相好数月便弃之不顾,害一代才女抱恨终天。
    原配夫人韦丛本是名门闺秀,嫁给他以后吃苦受穷,更因丈夫的花心受尽委屈,心力交瘁以致早夭。
    元稹许是良心不安,写了三首《悼亡诗》凭吊发妻,竟由此被奉为痴情典范,可谓文过饰非之能手。
    温霄寒大概是在闲暇时翻阅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