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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身份证。我看他的鞋的时候就觉得有点奇怪,他包里有一双40码的新运动鞋,但是他还穿着脚上的漏风破鞋。这么冷要是正常人早就换了……”
    “除非他的脚大了,穿不下运动鞋。”周延聆接过他的话:“那双鞋不是他的,箱子也不是他的,所以他是个小偷。你说要带他去见乘警,他就怕了,中途就想溜。”
    伍凤荣很懊恼:“是我太粗心大意,掉以轻心。你怎么出来了?新涛呢?”
    周延聆亲吻他的额头:“2号车有个病人,赵新涛带着医务员去看了,估计忙不过来。我们俩分头,你在这边,我去另一头,人肯定在车上,不要急。”走之前又把人拽回来叮嘱:“找到人跟我说,不要一个人乱来,他要是身上带家伙,就怕不要命。”
    他说话的时候,面上流露出来的担忧让伍凤荣心动。
    10. 你成心吓我是不是!
    下一站是皖城,离皖城站还有五个小时。
    对周延聆来说,五个小时也可以是很长时间。他从萧全的尸体旁边醒来,坐车回家洗澡换衣服。收拾干净之后,他把带污迹的衣服和鞋子烧掉,一边烧一边抽烟,接着检查了身上的证件和现金、给客户回邮件、把冰箱里剩下的一大罐酸奶全部吃掉。凌晨三点,他坐在床头用手机反复刷新新闻头条。两个小时后他按照平时起床的时间从卧室里出来,给公司发短信请假。外面日头缓缓抬高,皮肤表层的温度也开始回升,身体终于重新暖和起来。他确定自己活下来了。许多年以后他可能还会记得这一夜毛孔紧缩、四肢僵硬地抵制恐惧的体验。
    哪怕只有五个小时,也足够把人折磨疯狂。
    到第三天下午,警方终于公布了犯罪嫌疑人的名字。周延聆坐在电视机前一边吃牛肉面一边用遥控器把声音调大。在电视里听到自己的名字感觉很新奇,像乍起的寒风吹到头顶,冻得他打了个哆嗦。他抱起碗喝了一大口酱油汤,很咸,又涩又腻,刚下到胃里就往回翻。他扑到洗手间把整碗面吐了个干净,扭开龙头就着自来水漱口,脸上又是水珠又是汗液,嘴唇发紫,好一张狼狈相。在洗脸池边上站了一会儿,他想起一个不知出处的笑话:有个英国人在家里的浴室装了两个洗脸池,一个用来洗脸,一个用来哭。他认真地考虑,如果能顺利渡过此劫,他得在家里多装一个洗脸池。
    这一刻周延聆很镇定,他心无旁骛地往1号车厢走,脑袋里是那个穿蓝夹克的小偷。10节车厢并不长,来回五分钟也走完了,没有任何蓝夹克影子。厕所、储物箱、机电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