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励甚至垮了他好几句。宋朗辉回忆起来这个下午的情绪震荡和镜头前的伪装,前所未有的觉得累。
    他是演员,现实里经历天大的难过,镜头一打开也要演出虚拟人物的春风得意。
    晚上宋朗辉给章茵绮打了个电话,他已经很久不在父母面前表露小孩子的情绪,这一次却在挂电话之前问:“妈妈,你说我要是不拍戏了,做个普通人会怎么样?”
    章茵绮过了一阵儿才回答他:“朗朗,妈妈对你的期望一直是做一个平凡、快乐的人。”
    章茵绮息影的时候,尚处于自己职业生涯的巅峰,急流勇退没有一丝犹豫,宋朗辉第一部 戏签约的时候她一直不愿意,宋璟说这是儿子自己的选择也可能是命。
    宋朗辉挂了电话,即使章茵绮愿意给他无限的退路、给他人生的选择买单,但他今年已经十六岁不是六岁。他踏入这一行已经十年,消耗并经历了太多。更何况他对这一行并不是没有热爱,这个圈子当然有它的龌龊和身不由己,但也有那些发光的瞬间。
    入睡前想了很久,宋朗辉也没有拨出给陈琢的电话。他既不想嘻嘻哈哈把这件事糊弄过去,也没做好认真解释或者道歉的准备。
    陈琢其实也没睡。
    前一天抄了半宿笔记的陈琢下午在外面待够了一部电影的时间才回家,进门的时候奶奶看他兴致不高,问他:“怎么回事?刚刚出门不还兴冲冲说要去看特别好看的新电影?”
    陈琢回答她:“之前想象太好了,电影其实不太好看。”
    一整晚他都在想,这部电影是哪里不对劲?
    他想起来在竞赛班一起写作业的那些下午,从南半球打过来的跨年电话,与这些温柔的、干净的时刻形成对比的是汽水广告里的少年、化妆间里上妆后过分精致的眉眼和那句非褒义的、戏谑的评价。
    宋朗辉在他面前是简单的。这种简单是隐藏了原本的世故。就好像有一个下午宋朗辉从书包里拿昨天写好的试卷,不小心带出来一盒万宝路,然后动作很快地把烟盒收进去,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叫陈琢“小陈老师”。
    这个人在辅导班的教室里、在汽水广告里、大导演的新电影里分别饰演着不一样的角色。
    但陈琢并不讨厌。
    即使他被按上学习机器的名头,他也不觉得说这句话的人讨厌。因为这个人经历的生活的确比他精彩太多了。连陈琢自己都怀疑过所行之路的枯燥和无意义,在舞台和镜头前长大的宋朗辉又怎么会不觉得这种生活机械。
    他掉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