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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了烧,忙遣人去煎药。
    江梦枕恹恹卧在榻上,强打着精神等夫君回来。不知过了多久,齐鹤唳才回到挽云轩,江梦枕撑开眼皮,柔声道:我让人烧了水,一路风尘,先去沐浴吧。
    他听见齐鹤唳答应了一声,又不知过了多久,一具暖炉似的躯体躺在身畔,江梦枕浑身发冷,半梦半醒地往人怀里靠。身上还沾着水汽的齐鹤唳浑身一僵,半晌后才用手指轻轻抚摸怀中人蜿蜒于枕上的沁凉长发。
    屋外风雪漫天,帐中香气清甜,此刻难得的温暖静好,江梦枕养了会儿精神,哑声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齐鹤唳把他又往怀里搂了搂,睡吧,别看。
    要看,江梦枕半撑起身子,伤在哪儿?背上么?
    逃兵的伤才在背上。
    那伤在哪儿?江梦枕的手在他身上试探着摸索,齐鹤唳捉住那只修长柔软的手,带着它按到胸口。江梦枕拉开齐鹤唳的衣襟,被那条狰狞的深褐色疤痕惊得脸色大变从左侧胸膛延伸到右肋下,可想而知伤势是何等凶险。
    冰凉的指尖小心翼翼地触摸着胸口伤痕,宛如搔着心尖的痒,齐鹤唳呼吸渐急,再次抓住他的手,沉声道:别碰了。
    江梦枕呼出一口气,闭着眼睛倚在他胸前,久久后叹息似的说:鸣哥儿,别再和我闹别扭了...
    齐鹤唳眼望帐顶、紧抿薄唇,虽然没有出声,心却已化成了春波碧水。半年前负气出走,他心怀满腔怨愤,真恨不能死在外头,再也不见江梦枕,待到跌落悬崖,被人从鬼门关前救回来,他更生出一种借此解脱的心思,想要把过往种种全都抛却。
    佛说人有五毒心,贪嗔痴慢疑,齐鹤唳觉得自己占了个全,无怪乎沉沦苦海。未归家时,他本来还有一肚子的怨气、无数种复杂想法,可现在软玉入怀、温香在侧,齐鹤唳就像被顺了毛的猫,只想抱着江梦枕好好地睡一觉,什么都不再去想。
    齐鹤唳敛目低眉,微侧了侧头,嘴唇蹭到江梦枕的发心,鼻尖嗅着令人眷念的发香。夜已深沉、凡心熄止,魂梦飘荡间,他又做起了少年时的梦... ...
    江公子来了!听说轿子已到正门了!
    哪个江公子?
    还有几个江公子?小丫头跳着脚说:就是江陵侯的爱子、新王妃的弟弟、太太的外甥、大少爷的表弟!
    一个画着猴子脸谱的小孩儿凑过来问:这是一个人还是四个人?
    诶呦,蠢材!小丫头戳着小孩儿的额头,啐道:怪不得人家演猴王,你只能跑个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