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脚酒杯(第 3 / 6 页)
,政府便又批了旁边的一块地。
    左边的墓区是能放棺材的结构,以往还有流浪汉会睡在空置的墓洞里,右边那片就只能放骨灰盒了。
    形制小了,能住的人就多了。
    陈妈那边聊完蹭了过来,给外公正了正帽子,“聊什么呢?”
    “在说公墓呢。要不要去看看妈?”小姨兴致勃勃地提议。
    一群人叽叽喳喳。男人还要打牌,小孩不想出门,有人要做饭,有人要奶孩子,前庭后院来回传了几遍消息,大家决定各走各的。
    林月打来电话的时候,陈希正在公墓里努力攀登。
    公墓有九层,外婆住在第八层。
    林月听见她呼哧呼哧的喘气,“你在干嘛?”
    “爬坟山呢。”陈希顺口道。
    “坟山”,这是一个口语的说法,林月竟然听懂了。“看长辈吗?”
    “看外婆。”
    陈妈走在她身后,正经过一座崭新的坟墓。她对陈小弟说:“这是去年新修的。我十一假期来看外婆,看到这里墓碑上贴着小朋友的照片,还戴着红领巾,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陈希回过头,那是处极其小巧的墓地。家人应该是信基督的,墓碑两侧雕着小天使。
    “有什么事吗?”陈希继续向上走。
    林月在另一头沉默。
    虽然没事也不是不能通话,但是在墓地里打电话……总觉得怪怪的。
    “要不我出去之后打给你?”陈希问。
    林月乖乖应了一声。
    正好到了第八层,她把手机塞回口袋。
    这里的旧俗是夫妻合葬在一处,墓碑上除了主人的名字,还会刻上祖籍和家族成员的姓名,按下葬时的情况来算,一直写到曾孙辈。要更新得等到又有人入住的时候。
    在外婆的墓碑上,二姐的名字旁还是上一任二姐夫的姓名,陈小弟和几个子侄的名字也都没有加上。
    等到外公住进了外婆隔壁的墓穴,墓碑还会加上外公的名字。
    “被叫了一辈子‘阿庆老婆’,妈到死才总算把名字写出来了。”陈妈仔细地看着墓碑。
    “妈走得也算平静。”小姨叹了口气,“就是大姐吓得够呛。”
    外婆走的时候正和大姨说着话。说到一半,突然就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脑溢血。
    医生开颅之后,发现血管爆了几处,完全无法修复,只能又重新缝了回去。
    她毫无知觉地在家里躺了七天。陈希赶在她咽气前来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