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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奕见状,笑开道:“天色已晚,夜路难行,卿不如就在宫中歇。”
    齐绍走之前还答应了家里的小徒弟要早些回去,拱手道:“陛,这恐怕不合规矩。”
    他语气恭谨,神色认真,没有一丝作伪地推拒,靳奕面上的笑意渐渐僵在嘴角。
    都到了这时,靳奕怎会还察觉不齐绍对己的疏离?他其实也早有预感,只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局面罢了。
    靳奕对齐绍的脾性再熟悉不过,然不必分说就明白对方的所有顾虑——齐绍顾虑中那些事,根本就不发生。
    他怎会伤害齐绍呢?
    齐绍一生的苦难皆因他而起,是他害了齐绍,而若不是为救齐绍还朝,他也绝不会争这个帝位。
    靳奕六岁上国子监,齐绍便是他的伴读,他幼一长大。
    那时齐老将军还未战死,齐绍只是个身无官职的世家子弟,靳奕也还是一心只想做逍遥王爷的闲散皇子,所有的纷争都尚与他无关。
    他约好了等靳奕十八岁宫建府,便要做邻居、要做一生一世的好兄弟。
    其实靳奕才不想和齐绍做什好兄弟,他喜欢齐绍,想要和齐绍在一起,只是怕说得太直白,吓着了这一根筋的小将军,便想着来日方长,等齐绍己开了窍,再捅破这层窗纸。
    那是靳奕此生中最快活的时光,那时他都还那样年,还不知这世间的差阳错竟残忍如斯。
    后来朝中风云变幻,齐老将军死在北疆,齐绍作为他的独子,于败军之际临危受命,力挽狂澜。
    皇子非分封不离京,靳奕在父皇寝殿外跪了一整夜才求来一个恩典,他孤身送齐绍征,一路送到玉门关前。
    齐绍那时答应他,待到夏军荡平狄虏、北封祁山时便会归来,再与他游上京,轻裘白马,并辔行。
    谁知一去便是十余年,齐绍再回京时,等来的已是要去北狄和亲的圣旨。
    靳奕处为齐绍奔走,想争取一线转机,当初他为了明哲保身已脱离朝堂太久,他没有党羽、没有实权,便根本没有话语权。
    那道圣旨来时,靳奕失态到在朝会上与父皇高声争执,当对一力主张和亲的丞相沈琢大打手,而后被大怒的皇帝勒令回府禁闭省。
    齐绍离京那日,禁军将三皇子府包围得水泄不通,靳奕被困在偌大的宅院中,眼睁睁看着心的人就在隔壁,就那样被捆着送京城,送到狄人的狼窝里,他却什也做不了。
    靳奕第一次如此痛恨己的无为力。
    沈琢就是在那时候登门造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