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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一会儿钻进乱石堆出的山洞,等爬上了葫芦山的半山坡,几个人都满身热汗,累的气喘吁吁。
    莫青荷没觉得难受,一是习惯了急行军,二是心里放着件大事,越是快接近目的地,越是气冲牛斗,也不知道是真生他沈培楠宁肯被小日本炮轰也不肯让步合作的气,还是找个由头,逼迫自己不去想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
    他对心里说,现在自己是共方谈判代表,肩负着战斗的成败,对方是进退两难的国军军长,他们是战略盟友,他得冲进去骂醒那头犟驴,除此之外,他俩井水不犯河水。
    然而莫青荷没想到,他还是高估了自个儿,左思右想准备了一大篇,等真见了沈培楠,一句都没用上。
    国军指挥部修在接近山顶的一块山间平地里,即便目前形势严峻,依旧维持了他们讲究体面的做派,征用了山民的三间大土坯房,挂着防蚊虫的绿纱帐,从里面透出暖融融的橙黄灯光。院子里几棵高耸笔直的白杨树,夜里看不清长势如何,只听见树叶在风里飒飒作响,屋门左右各一名荷枪实弹的哨兵站岗,见到莫青荷一行人,身姿笔挺的敬了个军礼,其中一名转身进屋通传去了。
    正巧屋里帘子一掀,一名年轻校官走出来,高个头,宽肩长腿细腰,下巴剃得发青,长得很是英武体面,看见外面一溜儿穿灰布军装的八路军,略打了个楞,视线来回游移几趟,停在莫青荷身上,突然讶异的张大了嘴,露出一丝久违的顽皮笑容。
    他快步走下台阶,张口就亲亲热热地叫:“小荷叶儿……”
    话说到一半,看见他的帽徽,发现不合时宜,用两声咳嗽当掩饰,硬是咽了下去。
    他笑起来时右边的唇角比左边高一点,透出一种跟年龄无关的、大男孩式的坏,莫青荷立刻认出了他,正是沈培楠一手带出来的护卫队孙教官,曾带他在天津卫打过一场深夜巷战的孙继成。
    “可真是长大了,我都快认不出你了。”他说着,让哨兵取下莫青荷腰间的匣子枪,推着他的肩膀往里走,乐道:“都是自己人还打什么报告,走吧,军座等着你呢。”
    莫青荷被他连推带搡的带进屋里,只见瓦房收拾的干干净净,最外面的一间被当成了会议室,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地形图,圈圈点点做满了标注,房屋正中间摆着一张沉重的红木八仙桌,堆着成卷儿的地图和笔墨书册,围着一圈儿高背靠椅,最里头的椅子上,那名多年未见的故人正面对他坐着。
    手边一盏简朴的煤气灯,昏黄的火光烘着他的脸。
    莫青荷生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