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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肩部被胸口的起伏带动,开始微微耸高,逐渐能看出肩胛骨的轮廓。他知道自己和哥哥长得不像,但是他们的背影应该是像的,他披着另外一个人的影子,活到现在。
    现在那层影子,开始撤退,像退潮,撕裂般要从他身上退下去了。有东西再次渐行渐远,逐渐模糊,竟然这么疼。
    他开始哭出了声,从最开始的静静抽泣变成了小声的哭,每一次的吸气、抽气都像一个提醒,告诉走廊里所有学生,这里有个人哭了。他笔直的腰开始弯曲,手肘开始内收,两只手一起摸向照片。
    他再抬起脸,照片里空着的那张座椅被自己的记忆,补完了。坐着一个朝他微笑的大男孩。
    哥。屈南又笑了笑,慢慢地凑过去,亲在那张椅子上。椅子上明明就有一个人啊,只不过其他的人都看不见。
    亲完后,屈南的两只手贴着墙面往下滑,像刚刚用光了全力,现在不得不蹲下。他从站着哭变成了跪着,两只手压在墙面上,头顶压在手背上,脸朝下,深吸气,后背高高地弓着。
    他还没来得及和哥哥说再见,说保重,说别走。他接受不了,无论怎么想都不能放下。他要抓住哥哥,只要抓住了哥哥的手,那天下午就不会推进。
    自己还没来得及长大,你为什么要走?
    哥!哭声比刚才大,已经被唤醒的能力开始释放十几年的积累,像是一片积雨云如影随形跟在屈南的头顶,直到降下一场大雨将雾气冲散。他的手臂也开始颤抖,深呼吸时胸腔像要撑破肋骨了,连肩胛骨都要被撑开,让里面的人出来。
    走廊里回荡着屈南的哭声,哭声当中除了失去亲人的哀痛,也在哭运动员的伤痛。他们只是一群想要拿金牌的人而已啊,20年后,谁还记得他们。无声的遗憾除了英雄迟暮和美人老去,还有运动员的退役。
    金牌又是什么?屈南始终不明白。他只知道这个接力棒从姥爷的手里到了父亲手里,从父亲手里到了哥哥手里,现在在自己这里。
    哥屈南抬起头,仰望着跳高界的前辈。他要把这张照片补完,他要让哥哥重新坐上去。
    陈双蹲在他的旁边,时时刻刻注意着屈南的神情,也不知道自己让他哭到底对不对,更没想到屈南藏得这么深。
    只要他的眼泪没流完,就永远不会放下。
    他怕屈南把眼睛和嗓子哭坏,也怕屈南扛不住换成北哥。他太脆,脆到自己和他说几句重话,都要逃走。
    可是没有,一直都是屈南,北哥像是沉寂了,在主人格最崩溃脆弱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