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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听,每一句都暗含着威胁。昝宁最后扯起唇角笑了笑:“好,多谢太后和舅舅的关照。”
他缓缓登上御辇,里头放着冰块,但依然闷热,几步路就足以让衣服紧贴在身上,汗都出得不舒爽。
辇驾起步,昝宁挑开一点窗帘,看着清理过的跸道,黄沙铺路,闪着清晨阳光的烈性;随侍的侍卫骑着白驷,而护卫们则拿着豹尾长.枪,汗津津地跟着步行;旌旗无力地耷拉着,华盖则摇曳着——举华盖的人走了一段路,已经累得不行了。
而那个在高头大马上来回监督大家“好好走路”“快些走路”的步军统领衙门提督兼军机大臣纳兰国轩,已经被敢怒而不敢言的人们在肚子里骂了一千一万遍了。
同样的早晨,对昝宁而言是屈辱而不能不忍,对李夕月而言则是惊心动魄的。
虽然这天不忙,但初夏炎热,闷在东西向还不透风的屋子里实在是难受,大家伙儿都早早地起身,在杨树阴下乘凉,摇着扇子说点闲话。
正聊得开心,突然辛者库大院落的门被推开了,进来好些步军统领衙门护军打扮的人,为首的一个有素金顶戴,是个小官,进门就粗声粗气问:“哪个是李夕月?”
大家都愣了,一顺儿地瞥向李夕月,心里想着:不会是她把皇帝的衮服洗坏了吧?
李夕月也有些忐忑——在衮服袖子里绣花,不算重罪,但肯定是过失,这是被发现了么?
来人很快循着指点到了她面前,冷冷说:“李夕月,跟我们走一趟。”
“我……是犯了什么过错?要到内务府问罪?”李夕月问。
那人摇摇头:“并不是去内务府。”
“那去哪里?”
“少问没用的!”来人声气很不好听,“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就认命吧!”
这话说的,任谁都要汗出如浆。
李夕月也是平常人,瞬间鼻尖儿上全是细密的汗珠,挣扎了一下,又觉得这挣扎无谓。
这时,她听见天空传来“啁啁”的鹰鸣叫,抬头一看,恰见昝宁那只海东青在半空中盘旋。洁白的羽毛,淡灰色的羽缘,在碧蓝色的天空中宛如一朵雨云。
它盘旋得很低,而且越来越低,渐渐都能让人看清它锐利的眼神。
“嗬,好俊的鹰!”
见到的人都窃窃私语,甚至有想拿网罗来网住它的——一只海东青,价值几百金!
海东青对着李夕月又鸣叫了几声,盘旋着飞高了去。
李夕月不知道这鹰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