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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夕月居然已经端着菊花茶来了, 一腔子气无处可泄,对李贵爆竹似的骂了一句:“你也有本事拿捏朕了是不是?!”就不做声了。
    “万岁爷,”李贵不慌不忙地回复, “奴才罪该万死。不过,话糙理不糙。”
    李夕月大概听见了最后那句, 可怜巴巴地看着昝宁:“万岁爷, 您可别把我架在炭火上烤。”
    昝宁一言不发,端过茶水猛吸了两口——所幸李夕月熟悉他的脾性, 知道他急了的时候喝得急,倒的都是温水才不至于烫着。
    那茶水馥郁清香, 果然降心火。昝宁默默地把空茶碗往李夕月的托盘里一墩,自己往条炕上坐着, 默默地生气。
    他决不能让步。
    忖度了一会儿才说:“李贵, 这件事没的商量。无论是立了丽妃,还是让她代摄六宫事,都等于昭告天下以她为下一任的皇后。到时候废立皇后第二回 , 朕自己挨天下人骂‘薄情男儿’还是小事,只怕再继的李夕月也要连带着遭人侧目。身前身后名,谁能当真不在乎?”
    李夕月不由眼睛里雾蒙蒙的:“皇上,奴才可不是要这个位置!一切得以您的大事为要!”
    昝宁看了她一眼。
    她不笑的时候两颊没有小酒窝,没有弯月一样的可爱笑眼。她眼睛里那一层雾光,让他心里陡然一酸:她越是什么都不要,他越是觉得太对不起她。
    “你要不要,我不管。”他任性地说,“可是我要给!这是我的意思,别说我是天下主,即便是个普通男人,要娶什么样的妻子,这样的终身事为什么我自己不能做主?”
    他也说得伤怀:“第一个妻子,没有人问我的意思。那时候选秀,太后径直把赐给皇后的如意让我交给她——她在那群姑娘里长得最不堪入目。我多看了另一个秀女一眼,想立那个为妃,太后却把那个撂了牌子,直接指婚给我的兄弟,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最大的不堪,不是皇后不美、不贤,而是她从来不是他想选的,是被硬塞来的,强扭的瓜自然甜不了,不仅不甜,反而让他反感和恶心——这样的怨侣,自然是彼此伤害,不可能再有一丝感情可言。
    李夕月脸色不大好看,拿过他的空茶碗,自语般说:“万岁爷渴坏了吧,奴才再倒一杯茶水来。”
    转身一甩长辫子,疾步出了门。
    李贵怜惜地看着昝宁,叹了口气。
    昝宁表情嗒然、情绪沮丧:“我是不是惹她生气了?”
    他自省着:“我刚刚说到选秀的时候多看过其他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