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撞钟(第 1 / 3 页)
    饮花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了床榻上,寂行则在灯下翻着佛经,见她起身便抬头看过来。
    饮花微一垂眸,眼里的好心情被掩住,又从弯起的唇角溢出。
    “你抱我了?”
    寂行偏头看了眼外头的月色,答非所问:“该回了。”
    “不要,”饮花掀开被子下床,问,“现在几时?”
    “戌时叁刻。”
    饮花顿时两眼放光:“那我煨岁后再走。”
    煨岁,即是将松柏枝放进火盆里燃烧,有驱恶辟邪之意。
    一众僧人围着火盆静心打坐,猩红的火舌不时窜出,又在空中遽然一下消失不见。
    饮花依旧拣着寂行旁边坐下,在僧侣之间尤为显眼,然而谁也见怪不怪,只除了他师叔湛济闭眼念着阿弥陀佛,眼不见为净。
    山中时辰总是慢悠悠地走,连迎接新的一年来临都好似比山下慢了几步。
    在困倦感再次将人裹挟之前,饮花打起精神对身边阖眼捻着佛珠的人道:“子时了,我想去钟楼。”
    寂行手指一顿:“那便去。”
    “我想你同我一起去。”
    寂行转过头来,他的瞳色偏浅,有些像是琥珀,看这双眼睛就好似窥见了他这个人,清透,干净,是个一尘不染方外仙。
    今日的寂行好似很好说话,竟应承下来,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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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要敲钟的弟子在他们来之后自觉退下,钟楼不高,到不了手可摘星辰的地步,但当天地开阔,夜风拂来,饮花便彻底清醒过来。
    “说是今夜撞钟一百零八下,便能消除一百零八种烦恼,”饮花拖着调调,话头一转问他,“寂行师父可还有烦忧?”
    “一切有为法,皆悉归无常,”寂行瞥她一眼,淡淡道,“诸行法如是,不应生忧恼。”
    饮花笑笑,不置可否。
    不多时只听他说:“时辰到了。”
    钟槌上头系着四道裹着红布的粗绳,饮花调整着抓住的姿势,仍觉有些分量。
    寂行在另一面站好,饮花见他欲抬手,忙说:“我自己来。”
    那只手顿在半空,腕间是一串沉香木制成的佛珠,他反应过来,那串木色在眼下一晃,复又被拢入袖间。
    寂行似是在确认,或是提醒:“总一零八下,不可中停。”
    “我知道。”
    他的神色总算有些松动:“独自一人,也可以?”
    饮花轻笑了声:“当然。”
    说着已然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