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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一把火将梁太子商烧死在宫中。如今那宫殿早已翻修并粉刷完毕,但毕颉每每路过时,总是提心吊胆,恐怕太子的冤魂从里头扑出来,给他毫无防备的一剑。
    就像耿渊刺他母后,一剑封喉。
    若非母后生前支持他兄长为国君,她原可不必死。
    “都退后点儿。”毕颉朝跟在身后的内廷侍卫吩咐道,略有些气喘,开始爬山。
    安阳宫依山而建,四百年前乃是晋帝消暑的别宫,随着梁施王的中兴大业,空有天下共主之名的晋帝,连别宫也封给了梁国毕氏。毕氏穷举国之力,在安山上一重重地扩建,翻修成一座辉煌的、史无前例的巨大王宫。
    繁复的建筑多架在山岩上,以桩柱钉入山岩与峭壁,支起了这华美之宫。琉璃瓦流光溢彩,雕栏画柱辉映着阳光。一代接一代,月月年年,大梁国在中原的地位,便有如这傲视神州的天宫,坚不可摧。
    只是每次回寝殿,都得亲自爬这么长一截山路,实在太累人了……毕颉抬袖抹了把汗,又不好让人来抬,毕竟一国之君,身体好坏,都会被全国议论。
    这时候他听见寝宫内传来的几声琴音,那是耿渊在抚琴。琴声响起时,毕颉的心情便好些了。
    这一年间,若无耿渊之乐陪伴他入梦,想必先王垂死时的恐怖形貌、兄长被烧死在华庆殿内一身焦黑人皮,绽出鲜血的景象、生母如被宰之鸡般,脖颈喷出漫天鲜血的惨状,都将化作梦魇,令他不得安睡。
    “今天弹的什么?”毕颉回到寝殿,便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兴致这么高。”
    但旋即他便发现了另一名在纱帘后与耿渊对坐的高大武将,心中不由得打了个突,暗道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就是来了,总不好装看不见,他只得客客气气,称了声“上将军”。
    那武将正是上将军重闻,梁国真正的掌权之人,沉声道:“我听说,今天你小舅来了,吾王想见他不?”
    年轻的梁王带着些许不安,四国会盟,郑国所派使者,正是郑上将军子闾,也即他的亲舅舅。
    毕颉再三思索:“您介意……我在会盟前见舅舅一面么?不如您坐在屏风后听着?”
    “唔。”重闻答道。
    一段时间的沉默后,毕颉思来想去,说:“要么,今夜还是不见了。明日再会不迟,想叙旧,总有时机。”
    这次重闻答道:“吾王长大了。”
    毕颉不多言,坐到案后,翻阅这几日里左相呈上的奏折,时而朝重闻投去一瞥。此刻琴师耿渊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