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兰舟(二)(第 3 / 5 页)
偷偷探出头去,也只见到了满庭黄黄的夕阳,天井边生着高高干枯的树,斜斜错错,直生到淡青的天上去了。
    静安大抵是发现了她,那容郎,他可回头了么?希望是没有的。
    她把手帕掖在脸颊上,也并没有哭出声,可帕子却渐渐湿了,渐渐冰凉了。
    眼睛湿漉漉的,她也不敢用手擦,怕擦肿了叫李延琮看见。
    这些日子他也不知搭错了哪根筋,按理说她打乱了他要挟裴容廷的计划,还编排了他们两个的谎话,照他的性子指定得阴晴不定地折磨她好久;可如今他成日一幅“欣欣然有喜色”的样子,在她跟前作兴这个作兴那个,在心如死灰的银瓶看来,不免更讨厌了一层。
    下楼的时候,她又在楼梯转角碰上了李延琮。
    她低着头就要经过,却还是被他看出了端倪。
    他一只手拦住了她,扳起她的下颏,不顾她的反抗细细端详,挑眉笑了,“喏,怎么又哭了?”虽然是疑问的口气,却并没想等到一个回应,转而勾唇道,“前儿海边两家船商拜了两筐鲫鱼,我叫人照京中的谱子糟上了两碟子,我还没吃,先送去给你尝尝。”
    银瓶挣脱开,把手帕擦着脸,淡淡道:“我不爱糟货儿,还是将军自己留着罢。”
    “那么,留条鱼吊汤,点豆腐给你烫平桥豆腐,淮安菜清淡。”
    银瓶警惕着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继续往楼下走,走了没两步,忽然又听见他叫了一声“徐——”
    “将军。”她半回身,需要很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面容。楼梯上的夕阳是暖和的金黄,她又恢复了女儿家的发式,堕马髻下束着辫子,没用头油,在阳光里毛毛的,像只狸猫,冷漠地忍受着人的愚蠢,“如今时局仍不明朗,不应掉以轻心,更没到论功行赏的时候。”她顿了一顿,忽然道,“……将军若是要谢我曾经照拂您几日的苦劳,我倒真有一事相求。”
    李延琮颇有兴致,往楼梯扶手上松松一靠,沉香色的袍角浸在光影里,更显得身段颀长,“说来听听。”
    “我想请将军代我赎吴娇儿出来。”
    李延琮皱了皱眉,还是没想起来,“……吴娇儿?”
    银瓶定定微笑,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讽刺:“将军贵人多忘事,她认得您原比我早多了。”她咬紧了牙,“那晚在小甜水巷,吴娇儿吴姐姐……”
    一语未了,李延琮变了脸色,嗓子里“啃”了一声,声音也带了点紧涩,“你、你找她?找她做什么——”
    “她……是我乳娘的女儿。”银瓶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