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梦令(第 4 / 6 页)
么树的枝子,沙沙摩挲着窗纱。
    两人不约而同看过去,在夜色下,树枝与茜纱,它们像说悄悄话。一会儿凑在一起,轻声低语,絮絮缠绵,一会儿树叶子又被吹得摇摆,离开了窗纱,徒留它孑然一身,只撇下一个曼妙的倩影。
    裴容廷不免想到了他和银瓶。
    人间世,离合聚散,原来也并不是仅仅折磨他一个。
    他觉得头脑略有一点沉,合了眼睛,默然片刻,忽然低声问道:“你闻到什么香了么?”
    银瓶道:“奴才洗脸时点了棒香在地上,老爷说的可是它的气味?”
    裴容廷思虑了片刻,轻轻摇头又道:“不,应当是花香。”
    银瓶懵懂,认真嗅了一嗅,忽然想起了什么,忙微笑道:“奴知道了,是窗外的桂花罢!”她才要抬起头,却感到一阵带着酒气的温热。她茫然愣住了,心里只是乱跳,直到那气息已经将她脸颊烧成一片红,才终于反应过来——是裴容廷低下了头,将鼻尖抵在她的鬓角。
    “原来是你。”他的声音喑哑,“小人儿,怎的这样香?一定是你背着我吃花饮露,所以连饭也不肯吃。”
    银瓶想,他说的大抵是她用的玫瑰花露水的气息。
    他的鼻尖仍栖在她脸上。这暗金色的房间,只床边的小高几上点了只小灯台,满屋子微晃的影子,银瓶不敢抬头,似乎知道一旦仰起脸儿,一定会给他吻住。然而躲躲闪闪的,你攻我守似的耳鬓厮磨间,她到底被他捧起了脸颊。
    他高挺的鼻梁骨硌着着她的脸颊,随即带来唇上一点微凉的按压。
    他在吻她。
    比想象中轻柔得多。银瓶绷紧的脊梁松了一松,可是这一点小心翼翼的轻啄,却如春风吹星火一般很快蔓延成为炽热的吮吸。他似乎比她更了解她的唇舌,舌尖渡来醉意,又勾去她的津液,她的吐息,缠绵悱恻间,连带着把她的魂儿也勾了去了。
    这未免也…太娴熟了些?
    银瓶心里有一点模模糊糊的影子,却早已被吻得晕茫茫不知所以。咻咻的气息里,无垠的夜色里,她被拉着跌在帐间,月光滤过了窗纱又滤过天青的幔帐,成为一片弥蒙的青白。
    他还在吻着她。
    直到她口中感到一点生硬的凉意。
    银瓶微微打了个颤,回过神儿来,忙把那嘴里衔着的取出来,才看出是她塞领子的银叁事儿。
    她躺在枕上,抬头望,见裴容廷已经散了玉革带,跨在她身上。他背着光,宽阔的肩膀被月色勾成一幅壁影,暗沉中愈发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