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祸水 第1节(第 4 / 6 页)
她边上落座,“还做梦过好日子呀?我劝你识些好歹,姓席的汉子田产是没有。就有,也给他早输得裤头也不剩了。屋舍倒有两间,勉强遮个风霜,享福你就不要想囖。”
    她拂拂裙,双手搭在裙上,“儿子还算不差,叫席泠,是个读书人。可身上虽有个进士功名么,却不成器,这年头,有才无钱妄想做官?做梦呀!”
    说到此节,婆子垂看她愈发清瘦的一副骨头,不由叹息,“你进了吴家门两年,本本分分熬一二年,配个小厮,哪里不好?就不要小厮,给少爷做个通房,也不委屈你,你做甚把主意打到老爷头上去?太太是个什么火炮脾气你不晓得?”
    门内卷来风,箫娘在柴堆前把自己紧抱,玲珑心窍暗暗筹谋着,有个身怀功名的“儿子”,也算条出路。
    缘分说来,就是如此奇妙,此刻席泠是谁,甚至还未曾见他一面,箫娘已在淤泥里,像仰望薄薄春光,止不住朝他向往。
    她笑了,剔婆子一眼,“做通房配小厮,还不是一辈子的奴仆命?先不要讲它了,那姓席的汉子什么时候来接我去?”
    婆子良劝无果,瞧她竟还笑的出来,怄得一记冷眼丢给她,“你就是天生的奴仆命!懒得劝你,明日午晌牙婆就来接你!”
    婆子靛青的裙把光束一搅,尘埃翻涌,最终落回坑坑洼洼的粗墁地转上,成了一抹人人厌嫌的灰。
    箫娘大约就是那一抹灰,诗词里咏来凄美,现况里,多瞧一眼都嫌烦。
    果然到明日,牙婆来接,箫娘抱着包袱皮跟人出去,园中恰逢书散学归家的吴公子。
    两人远远一对望,那吴公子眼中便流露出一股怜香惜玉的情、又一缕哀其短浅的痛、再一丝爱而不得的恨。
    复杂的千情万绪落在箫娘眼中,不过是一点吃饱了撑的闲情雅趣。她冷漠地擦过他身边,再一次平静走过了繁华锦绣、却把她弃如敝履的人间。
    跟着牙婆辗转半日到秦淮河,下游皆是繁华铺子与行院人家,因此车马盈门,人语喧哗,鼓乐阗咽,画舫游船,络绎缤纷,佳人才子,数不胜数。
    由河岸一条巷子转入正街,再穿一条长巷,横一条小溪,溪对面便是那席家的屋舍。
    牙婆临门叩了叩,半晌才闻两扇黑漆的院门吱呀一声,徐徐拉开,露出半副高高的肩骨,阳光由他肩头刺眼地射下来,晃得箫娘瞧不清他长什么模样。
    只听见他的声音,很低,很沉,像海底的暗涌,朝她袭击过来,“请问寻谁?”
    牙婆踩上一级石磴,扶着门笑,“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