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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泡影,在瞬息之间失去声息、失去色彩、失去存在的意义。
    波纹未止,茶杯被那件宽袍广袖不小心拂落,清脆的碎盏之声响彻在内室之中。
    阿青只觉得背生冷汗,气愤直冲脑海,道:“把他给我拖出去!”
    江情之前身体受损,因而并未将其禁足,而侍君自戕又是大罪,所有人都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出戏码。
    还未等伺候的人将道淇带出去,阿青便见到晏迟扶着桌案缓了一会儿,忽地抬头道:“带我过去。”
    他的语气一向很轻,但这句却沉重,砸得阿青心中发沉,所有的情绪都直直地坠落了下去。
    “哥哥,那是他胡说的。江郎主宠眷阖宫,怎么会……”
    阿青的话语骤然顿住。
    他看到晏迟慢慢蓄泪的眼眸,眼尾一片通红,连气息都有些不均匀。
    他独自下榻,伸手去拿衣架上的披风,系好了领口的琵琶扣和绸带,连件雨具也未带。
    晏迟只觉得浑身都是发冷的,比这频繁的夜雨要冷得太多了。仿佛每一件不幸的事情发生,都有天公的啜泣为伴。
    他离开温暖如春的内室,跨入雨幕之中。身边的阿青带着伞慌忙地跟上来,口中原本想好的一切劝慰之词都化为乌有,他紧握着晏迟的手,能感觉到对方掌心的一片湿·腻冷汗,和颤抖的指尖。
    雷鸣如兽吼。
    前方的路被落雨遮盖,天色昏暗,视野所及尽苍茫,乌云层叠盖顶,沉沉欲坠。
    晏迟不知道自己现下是什么滋味。
    他觉得疼、不觉得难受,这个设想在他脑海中浮现过无数次,可是他心中犹有侥幸之感。眼底还是酸的,落在脸颊上的,不知道是这天边的冷雨,还是他忽落的泪痕。
    他只是觉得很茫然。
    孟知玉殒命在徐泽的机关算尽之下,于微雪寒狱之中,香消玉殒。周剑星就凋亡在他面前,临死泣泪,血气犹腥甜。司徒衾与他结识与微末、黄粱一梦醒后空……
    他慢慢认识、慢慢知悉的人,无论是亲近他还是憎恶他,都在不断地离开。
    晏迟忽然想起徐泽第一次与他交谈时的神情,褪去了温柔的表象,从冷淡中带着几分从容的笑意。想到他那时说的一句:“天不生你于庙堂,何苦降生到这里?”
    何苦降生到这里。
    晏迟眼前发晕,闭目时才感觉到温·热的泪滑过下颔。他发丝微湿,抬起眼望了望法华堂的匾额,伸手推开了门。
    门声吱嘎,里面黑漆漆的,只有几盏冷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