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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沉入地下,恐怕再难找到他们了。
    这根引爆他们的“引线”必须给他们更大的危机感,必须能填补他们空出来无处安放的仇恨——这种时候,还有什么会比一个“黄雀在后”的“幕后黑手”更能作为他们狂欢的理由呢?
    费渡扣下张东来,不单是为了抓捕张春龄、诱出朗诵者,恐怕他还准备迅速激化双方矛盾,这样一网捞起来,抓住的所有人全都会是“非法持枪的黑社会分子”,没有人能逃出去……
    费渡这个疯子!
    “疯子”算计来算计去,不知道有没有算计到自己奄奄一息的惨状。
    他脖子上虚扣着一个活动的金属环,金属环的另一端连在无知无觉的植物人费承宇脖子上,在暴力下保持了短暂的安静,总算没机会再“妖言惑众”了。
    周围三四个枪口同时对着他,一把枪抵在他后脑上,保证稍有风吹草动,就能将他打成个筛子。
    费渡有些直不起腰来,干脆靠在了枪口上——背后持枪的那位手很稳,一动不动地任他靠,就是质地有点硬,不太舒服。
    他开不了口,于是冲“从天而降”的张春龄眨了眨眼,那双被冷汗浸得发红的眼睛里竟还能看出些许揶揄的味道,仿佛是觉得张春龄这时候还要捏着鼻子保下他非常有趣。
    张春龄对他是眼不见心不烦,目光在没有人样的“尸体”费承宇身上扫了一眼,直接落到了范思远身上。
    不知为什么,范思远在看见张春龄的一瞬间,搭在轮椅上的手突然发起抖来。
    张春龄冷冷地说:“听说你要见我,我来了。”
    “张春龄。”范思远把这名字含在嘴里,来回嚼碎了三遍,他那因为疾病而浑浊的眼睛里泛起近乎回光返照的亮度,里面像是着起了两团火。
    费渡冷眼旁观,忽然有种错觉,他觉得这一瞬间,他在这个男人身上看到了一点人的气息。
    说来奇怪,张春龄其实已经是穷途末路的一条落水狗,一时疏忽,还被费渡抓住痛脚,成了这盘“黑吃黑”游戏里最大的输家。从朗诵者的角度看,无论如何也应该是费渡这个“通吃”的更危险,更“恶毒”。可是范思远嘴里说着费渡“可怕”,却并没有表现出对他“可怕”的足够敬意,在他面前依然能游刃有余地装神弄鬼。
    反倒是面对仿佛已经“不值一提”的张春龄时,他竟然失态了。
    神明和恶鬼都是不会失态的,只有人才会。
    范思远枯瘦的后背拉成了一张弓,脖颈向前探着,用一种复杂难辨、又近乎空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