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雪 第17节(第 2 / 5 页)
 这时,展颜突然插进来一句:“以后,你们这里还会恢复原样吗?厂子的效益还会变好吗?”
    徐牧远面色凝重起来:“我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每个人,似乎还都有幻想。土地是农民的根,工厂就是工人的根,这根就算烂了,朽了,还是根。
    可北区真的从来没有这么荒凉过,锅炉房在,水瓶还在,一砖一瓦都还在,人的心,却一天一天,荒凉下去了。
    北区的治安,变得不大好,顶好的大小伙子也在街上乱逛。
    贺图南被叶子中间漏下来的阳光,晒得眯了眯眼,他没说话,只是拉开易拉罐,跟徐牧远碰了两碰。
    “太热了,还是进屋吧。”徐牧远看展颜的额头有了汗,可她的脸,依旧白的剔透,越晒越白。
    “我能去工厂参观吗?我没见过工厂里边什么样儿。”展颜耐热,这点又不干农活,实在不算什么。
    贺图南耐人寻味地看了展颜一眼,她可真不见外,很熟的关系吗?
    工厂也没什么好看的。
    可几个人到底还是过去了。
    厂子静悄悄的,地上,板砖的缝隙间挤出一株狗尾巴草,开始结它的草籽,什么都不管。
    冶炼的工序复杂,车间多,不能拆置的机器上油渍落了灰,黑乎乎的。徐牧远领着他们,说这是澡堂子,那是休息室,大家曾经娴熟地穿梭于每个车间之中,像鱼在大海。
    休息的时候,打牌,看电视,都在七嘴八舌的聊天。
    你说老家来的亲戚给扛了一袋子晒干的鸡粪,不知道怎么用,马上就有人接话,可以用来上后头小菜园的地。
    我说儿子的班主任又打来电话,他跟人打架了,你就接一句:我儿子也不人省心。
    这里的世界,曾经喧哗,热乎;可现如今,它枯萎了。
    这些不起眼,甚至是琐碎的常事,徐牧远都没跟贺图南说过。
    厂子有种庞大的静默。
    “为什么效益就不好了?”展颜不懂。
    “原因很多,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有时会听爸妈聊几句,他们也不愿说太多。”徐牧远笑笑,他说,“以前过年的时候,我们这里有花灯展,满大街都是放炮的小孩子。”
    “这两年市里不让放炮了。”贺图南淡淡接了句,他对这玩意儿,本来也兴趣不高。
    他已经接触到更丰富更新奇的世界,对于徐牧远这种一脸怀旧的表情,不置可否。
    “我们还放,我家里还放炮。”展颜鼻尖上全是汗了,她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