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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支舞非常有难度,里头的弹跳、翻身都极富技巧,吉良他们正在另找舞蹈演员,只不过短时间里未必能找到合适的人选。”
    我贪图痛快骂那一阵子,其实也是聊慰自己,黎翘那些粉丝的战斗力绝非一般网民可比,事情虽然闹得大,对黎翘而言,也就是轻掸一身灰的程度,远不到伤肋动骨的地步。我这会儿才明白,他真正担心的还是无法如期向观众交差。
    “爷,”有个念头其实萌芽已久,我斟酌再三,还是决定说出来,“那德国佬瞎鸡巴危言耸听,其实那舞也不是那么难的。”
    “你知道有人能跳?”
    “我知道有人能跳。”
    “谁?”
    我仰起脸注视黎翘的眼睛,鼓足勇气对他说:“我。”
    话才出口,黎翘便眯起那双烟灰色的眼睛看着我,他的审视锋利无比、挑剔无比、也漫长无比。
    我屏息以待,心跳如鼓,视死如归。
    不知道过去多少时间,我发现那双烟灰色的眼睛忽然变得前所未有的温暖而生动,他的手指重重捏住我的后脖子,粗鲁地将我向他拉近。
    “你这家伙是属狐狸的。”黎翘不动声色地褒奖着我的狡猾,然后他低下头,在我鼻尖上轻轻一吻道,你去跳可以,但不准丢我的脸。
    我都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
    我发愣,眼睛一眨不眨,在自己那不足六平米的房间里,突然胡思乱想,坐立不安。
    我想到那个严谨高傲的德国佬威尔顿也许会提出质疑,他连我听他的演讲都表示不满意,更别说让我登上这个由他把关的艺术舞台。
    袁骆冰,你在怕什么?我一面骄傲,一面伤感,一面自我否定,一面自我安慰。虽说的舞者应该是个女孩子,可梅兰芳也算是反串呢,真正上台以后,那些女孩子能有我跳得好吗?她们的弹跳没我有力,她们的闪转没我敏捷,她们阴柔婉转,我却能做到刚柔并济。
    又瞎想了一阵子,最后在心里告诉自己,回击质疑最好的法子,就是舞蹈本身。
    没别的,只有练。
    于是我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悄悄穿过我爸仍在熟睡的客厅,从家里走出去。
    小区里有这么一块地方,地上铺着平整的水泥,抬头便是大片天空,天气晴好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会在这儿晾晒被子,面积不小。
    这个时候是凌晨一点,夜美极了,静极了,也宽广极了,月亮像一盏孤灯悬在天边。
    不细看,你不会发现那个年轻舞者的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