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九章孤月(第 1 / 4 页)
    勤政殿里依旧弥漫着久散不去的药味苦涩。
    殿内静谧无声,唯有青白釉莲花炉里熏着的艾草,偶尔发出窸窣声响。
    徽帝倚在床头,掩唇的白巾上看得到点点散落的殷红。大黄门躬身过去,想给他换块新的手巾,然他只是挥挥手,示意大黄门下去。
    白院正收回搭在徽帝腕子上的手,明晃晃的宫灯下,神情肃然。
    徽帝显得很平静,放下卷起的袖子,缓声道了句,“朕的身体自己清楚,有什么你就直说吧。”
    殿内又是一阵沉默,半晌,白院正才道:“近来入秋,夜间偏冷,臣给陛下多开道驱寒的方子,等到明年开春,想是龙体能好一点。”
    一席话答非所问,却又滴水不漏。
    徽帝笑了笑,长叹一声自语道:“明年……也不知朕还有多少个明年。”
    白院正一愣,本欲劝说。一个小黄门从殿外匆匆行近,往大黄门耳边低于了两句。
    大黄门一怔,向徽帝递去一个眼神,便兀自将白院正请往别殿开方了。
    殿中空阔下来,靠近书案的一架屏风后,开了一扇暗门,一个身着殿前司从二品指挥使官服的人,从里面行了出来。
    “来了?”徽帝的声音平淡无奇,“事情都探明白了?”
    “恕微臣无能,”来人往榻上一拜,恭敬道:“百花楼楼主被杀一案事出突然,就手法和能力来说,微臣怀疑是前些日子里叛变百花楼的那个女刺客所为,可这人形影无踪。自那以后变再也不见踪迹,故而至今也还没能抓获。”
    徽帝闻言没什么表情,只继续道:“据说用以联络殿前司的一块鱼符不见了?”
    “正是,”指挥使点头,“这可会有什么不测?”
    徽帝摆摆手,平静道:“这倒不会,百花楼是殿前司分支这件事虽无人知晓,但如今暴露却是刚好。陈珩之死与百花楼有关,百花楼又与吴汲手下的殿前司有关。这只会让顾荇之更加怀疑吴汲。”
    “是,”指挥使道:“顾侍郎近日来确实在调查吴汲,只是……”
    他顿了顿,小心观察着徽帝的脸色,“那个名唤花扬的女刺客,消失得实在是蹊跷。若是微臣没有记错,之前在春猎围场,顾侍郎便与她正面交锋过。第二次,是顾侍郎以刑部办案的名义,生生将人从大理寺手里抢了过去。可次日,那名刺客便从刑部逃脱了。自此,无论是百花楼还是朝廷,便再也没有那女刺客的消息。”
    “顾侍郎做事向来滴水不漏,那刺客竟然能从他手里逃脱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