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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身为弟子,只管躲着逃命,全然不顾师父的安危,伏传与李南风都无法自辩。
    只能是局外人的云朝说了句公道话:老真人要出事早在夺舍时就没了,此时救援不及。若不曾出事,三个月都过去了,也不急在一时。若不能保全自身,只管去送死,不是正中下怀?
    陈一味才清醒过来,说:我不是怪罪你们不去救师父。我只是唉。
    李南风摇头道:你先去洗一洗吧,换身衣裳。
    陈一味哪里有心思去洗澡,闻了这么久臭气也习惯了,毫不在乎地一屁股坐在铺着金花织锦坐褥的榻上,把手上干了大半的泥浆噗嗤噗嗤地搓下来,说:我有一件事不明白。
    众人的目光很难不被他噗哧搓泥的动作吸引。
    他披上了师父的壳子,在山上装得也挺好。使我下山来找小师弟,难道不知道小师弟会拆穿他的真面目?他让我下山的真正目的是什么?陈一味问。
    就在此时,外边传来大批人走近的动静,宫监、宫婢、侍卫,纷纷陈列殿外。
    为了方便皇帝出行,未央宫各大宫殿的门槛都被锯了个干干净净,宫监推着轮椅到了殿外,皇帝挥手示意退下,跟近殿外的大批奴婢侍卫都哗啦啦退到了廊殿之下。
    李南风连忙起身,去帮皇帝推轮椅进内。
    伏传也起身施礼:陛下。
    陈一味有十年没有见过束寒云了,看着这位全然陌生的二师兄,他心中五味杂陈。
    时近初夏,皇帝穿得依然很厚实,想来身体不大好。轮椅下的双腿不像正常人那么健康,这么多年不良于行,难免会萎缩畸形。当年不可一世、风流潇洒的二师兄,如今就蜷缩在这么一具残疾的皮囊里,再是权倾天下、主宰乾坤,真的不后悔吗?
    这时候李南风已经把皇帝推进屋内,伏传也上前敬了一杯茶。
    唯独云朝仿佛没看见他,依然我行我素地站在一边。陈一味便有样学样,继续搓泥。
    他当然是想杀了小师弟。束寒云声息沉闷。
    不说伏传与陈一味,连最熟悉束寒云的李南风都盘不通这句话的逻辑:我们都知道他身份不对,不过是故意借口大师兄走火入魔以此哄骗小师弟上山,怎么会让小师弟轻易赴险?
    而且,我们也知道他的目的是保全大师兄的皮囊,不可能对大师兄真的下手。
    束寒云不看其他人,与伏传对视。
    伏传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他竟然不敢与束寒云对视,虚弱地偏过头去,半晌才问: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