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藤(下)(第 2 / 3 页)
本该是一家人,可从头到尾,都看不到一丝温情。
    如此可怕的世界,父亲可以杀死儿子,儿子可以构陷母亲……李重骏说完了,脸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仿佛司空见惯,早已经麻木了。
    他脸上血痕斑斑,看上去很可怕。
    绥绥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李重骏摸摸她的头发,“世上的人,从来只知道权力的好处,就算粉身碎骨,失去所有爱恨,也要飞蛾扑火般靠近它……可是绥绥……在凉州的时候,你忙忙碌碌,东填西补,所求不过那几两银子,安养你的姊姊;没想到,到了长安,见到了东宫一切,你想要的,竟然也还是安养你的姊姊。其实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我看着你团团转转,燕子衔树枝似的,一点一点,为在意的人筑巢,外面下着黄金的雨,你却看也不看一眼……怎么会,简直不可理喻。不是随时会刀剑相向的所谓亲人,不是忠于主人的仆从,你只是一心赤忱地想要留住你的朋友。”
    他顿了顿,忽然笑了,只是笑得有点悲哀,
    “我时常想,这样纯粹的感情——哪怕不是爱,若也能分给我一点,就好了。”
    “你说的对,我只会用权势欺负你,可是,绥绥。”
    李重骏的声音低不可闻,
    “除了这太子之位,我一无所有了。”
    绥绥久久震动着,嘴唇都被自己咬破了。
    他的手慢慢挪到了她的肩膀,似乎是想把她揽到怀里。绥绥却没有动,而是抬起了头,看着李重骏。
    她从来没有这样惧怕说话,好像一旦开口,就会暴露她的心思。
    她说:“我……”
    李重骏眼底浮起一丝希冀。
    半晌,绥绥还是低下了头去。嗫嚅了半天,她飞快地咕哝:“我……我要......洗澡。”
    ……
    她低着头,没看见李重骏的神情,但她知道那一定很精彩。
    从他离开时的样子看,他不仅落寞,还很生气,一个小黄门被他传来服侍,才一进门,正赶上他拂袖而去,小黄门不过退避得晚了一步,就被他一脚踹在了地上。
    绥绥连忙上前安抚那小黄门。
    其实她知道,她就是在逃避。
    她无法像饱读诗书的人一样引经据典,说出许多孔孟之道,但她至少听说那样的故事:放羊的小孩总是骗旁人狼来了,一次两次叁次,终于,没有人相信他了。
    李重骏就像那个放羊的小孩子。
    他不仅什么都不说,还会骗她,吓唬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