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 5 / 9 页)
都插了管线,通向一台台跳跃起伏的仪器。我缓缓走过去,护士看我一眼:“是病人家属么?”
    我点头。
    “他现在昏迷,不过你可以握握他的手,或许他能感觉到你。”
    我坐下来,拉住他的手,只觉得一阵冰冷,我开始哭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求你发发慈悲不要离开我……”
    死守在之牧旁边一日一夜后,筋疲力竭的我终于被拖去打了镇静剂,他们把我安置在隔壁病房里。昏睡了不知多久醒来时,静仪焦急地候在一边,看到我睁开眼睛,她松了口气。
    我一边低下头找鞋子一边问:“之牧还好吧?”
    “姐夫没事,昨晚醒了一会,医生已经把呼吸管摘下来了。”
    我觉得有些头昏脑涨,于是到洗手间去洗把脸,看到镜子里的人不禁吓了一跳,惨白憔悴、篷头散发,丑得像个鬼,原来我竟是这种德行?我连忙拿起台上的梳子狠狠梳理头发,之牧一向喜欢我漂漂亮亮的,我不要吓到他。
    “虽然已经脱离危险,但情况还是不太好,姐夫对麻药反应重,昨天吐得很厉害,神志也不太清醒,医生说等麻药完全醒了会更麻烦。大姐,现在这种时候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千万别……”
    我的手忽然一颤,梳子上一大片黑云,我掉头发了。
    “你那时候……也是像这样掉头发的么?”
    静仪跟着我进来,看到梳子上、洗手盆里密密麻麻的落发呆住,然后眼泪汹涌流出。我随手找根绳子把头发绑起来,拍拍她的手:“傻丫头,哭什么,最痛的是你姐夫,他都没哭呢。”然后我往外走,静仪忽然在身后颤声问:“大姐……你其实很爱姐夫吧?”
    我停顿一下:“是!对全世界所有人的感情加起来再乘以十,也不及爱他一个人那么多。”我是天底下最蠢的人,走了许多岔路兜了很多圈子,对他的爱要到这种生死关头才能察觉,原来他根本是我生命中的灵魂,我现在是自作自受了,不管多大的苦,多深的痛,多么浓烈的悔恨,我都必须咬牙吞下。
    我和静仪来到之牧的病房里,原以为他还在昏睡,没想到竟是昏昏沉沉醒着的。特护喂他吃了一点苹果泥,但是他又吐出来,秽物弄到枕边和身上。特护想用湿毛巾为他清理脸上和身上的污浊,他不安分地扭动抗拒着,可力不从心。
    我叹了口气,知道为什么,之牧一向有洁癖,家里的床单两天就要换,衣物穿一次要清洗,他连岳父布菜都不肯赏脸--这样的人怎么会让陌生人对他任意摆布,哪怕是神志不清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