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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他看见酒里的自己眼底有深深的哀戚。
    他终于深切地感受到了当年属于持如的痛苦,这痛苦深入骨髓,难以排解。
    他真的很想留下来。
    即便最终的结果只能是死在沈玦的怀里。
    张昭在前面大吼:“尔等远行,或许再无归路,可有悔者?”
    “没有!”
    “尔等所敌,乃鬼中恶煞,可有惧者?”
    “没有!”
    “张昭恭送诸位前行,诸位生,乃大岐勇士,诸位死,乃大岐英灵。张昭先干为敬!”张昭一饮而尽,将瓷碗摔在地上,噼里啪啦的一声响,瓷碗四分五裂。
    所有人跟着饮酒、摔碗。夏侯潋没滋没味地想,他以前是杀人放火的恶棍,现在倒成了英雄了。持厌端着碗不知所措,他不会喝酒。夏侯潋喝完自己的,把持厌的接过来也喝了,一起摔在地上,吼道:“启程!”
    所有人大吼着回应:“启程!”
    夏侯潋正要上马,远处传来细碎的马蹄声,他掉过头望向垄道,一个人骑着马踩着晨光向他奔来。依旧是高挑的身条子,劲松一般挺拔的身形,那个家伙即使是骑在马上也要比旁人风流一截。
    夏侯潋望着他,拉着马缰没动弹,心里忽然就有了凄惶的感觉。干嘛要来啊,夏侯潋想,好不容易决绝地说了“启程”,好不容易割舍掉一切,沈玦一来,他整颗心都在崩塌。
    可他终究不可能回头。
    沈玦下了马,夏侯潋走过去,其他人都很识趣儿地不作声,等他们道别。沈玦很平静,眼里无悲无喜,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两个人彼此相望,却都沉默,寂静里只听见风吹树叶沙沙作响,树影婆娑,在他们头顶上摇动,天光漏下来,好像落了一身的星子。
    “你来送我啊。”夏侯潋帮他把发丝别在耳后,他的马跑得太急,平常一丝不苟的发髻都有些乱了。
    “你猜我今早进宫去干什么了?”沈玦说。
    “还能干什么?上朝呗。”夏侯潋笑了笑,“小皇上是不是又烦你了?”
    沈玦摇摇头,“我去请辞了。”
    夏侯潋一怔,愣愣地问:“好好的怎么了?你想干嘛?”
    沈玦垂着眼眸,那双长而翘的眼睫就在他眼下落下一层阴影。他说:“我跟皇上说我要去朔北杀百里鸢,可能就死那不回来了,让他再找个帮他批红的,反正别找我了。”
    刹那间,仿佛有什么从天而降,让夏侯潋的心溃不成军。夏侯潋鼻子一酸,用力推了他一把,“你干嘛你!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