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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他这个人,完完全全的矛盾体。
    对视中,谁都没说话。
    矮胖矮胖的公交车驶入站台,其他等车的人向车门围过去。
    她还没找出自己答应他的理由。
    祁正收回视线,把烟在垃圾桶摁灭,“走了。”
    *
    车上人不多,最后一排空着。
    夏藤上去才发现,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公交车,更类似于一种乡镇大巴,但体型又算不上大巴。
    座位上都套着布套,印着妇科医院的广告。
    有人在走廊放着大包小包,还有买菜的兜,夏藤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跨进去,走到最后一排,她想问他要不要坐靠窗户的位置,还没扭头,被他一把推了进去。
    夏藤坐里边的位置,刚坐正,校服被人压住,他挨着她坐下了。
    本就狭窄的空间瞬间变得更挤。
    夏藤怎么调整都不对,只能把注意力挪向窗外。
    窗外景色在转变,一路西行,大多是些村子,越往后越空旷,车上的人都下的差不多了。
    夏藤不禁转头问:“……不会出县城吧,我晚上要回家。”
    祁正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帽子拉起来扣头上的,下巴藏进衣服里,他半醒着,“不会,终点站下车。”
    鼻音很重,头也昏,他说完,脑袋一歪,又睡过去了。
    *
    祁正每回坐这趟车都会睡着。
    目的地是终点站,他不用担心睡过站。
    回回睡着,回回做梦。
    越往西,有些回忆闹得越凶,搅得他在梦里也不安生。他明明知道结局,还得看着那些事儿一遍遍上演,梦里他发不出声音,也改变不了任何。
    但有些画面,又是幸福的。
    他们都在的时候,他舍不得醒来。
    醒来即是一场空。
    面对空荡荡的车厢,他不止一次在下车后想,他这人,无非两种下场。
    被回忆逼疯,被孤独折磨死。
    不会有人难过,不会有人记得他。
    他拼命留下的那么多痕迹,都成为不了他存在的意义。
    一场雨,一场雪,甚至随便刮起的一阵风,他都可以被彻底的抹去。
    …
    祁正醒来的时候,车厢空空荡荡,一片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