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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慢慢安稳下来。
    西梁的房子苏家不要,丢给了祁正,祁正只偶尔回去一晚上。
    祁檀戒了赌,但酗酒成瘾,没办法戒。他找了个工厂上班,平时就在工厂凑合着睡,放假了回西梁。
    他没钱,没地儿去,只能厚着脸皮回西梁。
    和祁正碰不上则罢,碰上了,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经常是三更半夜,拳脚相见,无休无止。
    久而久之,那幢三层楼成了西梁最避讳的地方,人人避而远之。
    远远望去,像座牢房,散发出阴森的霉气,稍微靠近点就会沾染上。
    死的死,颓的颓,没一点活气儿的。
    可惜了。
    遥想当年,红妆十里,男婚女嫁,西梁来了对天仙儿似的新人,人人贺喜。
    那爱赌的老酒鬼曾是下乡队伍里最英俊的一位,城里人,一身文艺才气,不知俘获过多少姑娘的心。
    那跳了河的疯女人,是最西边苏家的幺女,他们万般呵护她,不过希望她无忧无虑,快快乐乐一辈子。
    谁知道,如今听来,闻者哀叹,只得对那一段沉痛的过往,道一句“世事无常”。
    命而已。
    ……
    第17章
    沈蘩说到最后都垂泪,“阿正命苦,你说这都造的什么孽?父母辈的错,全都要孩子来承担,我回回上街看见这孩子,心里头都堵得慌。”
    夏藤沉沉呼出一口气,她知道了为什么那天江澄阳欲言又止,这故事太沉重了,沉重的不像现实世界会发生的,但它又确确实实发生着。
    夏藤抽了张纸给沈蘩,沈蘩擦擦眼泪,又道:“我知道他们都说他浑,你隔壁吴奶奶骂的那叫一个狠,说祁正学坏了,跟个二流子似的,成天不干好事。诶,我就跟她说,‘这小崽子见了我倒还算客气,还知道叫声奶奶好’,他就叫我,不叫你吴奶奶,你说,这孩子能不知道事儿吗?他能坏到哪去?他不过就是谁对他好,他对谁好,就这一点,强过那些说三道四的!”
    沈蘩越说越激动,一下咳嗽两声,夏藤赶紧给她倒水又顺气儿的,给她拍着背,“您慢点。”
    “你这丫头,今天问这干什么?”
    夏藤想了想,说:“我和他同班。”
    “同班呐!”沈蘩感叹一声,算了算年份,“也是,你们俩年纪差不多。”
    她喝口水润润嗓子,“祁正这小崽子,你们学校的人都挺怕他吧。”
    夏藤抬眉,惊了,“您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