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观察笔记 第163节(第 3 / 4 页)
看着何怡贤病死,无人收尸,由此思及自己的下场,皆惶恐难眠。邓瑛虽与众人一样在押,但三司联名的释囚文书下到了镇抚司,邓瑛不再被提审,也不再像其他囚犯一样,被限制水饭。
    “督主,也就您能逃出生天了……”
    几个司礼监的秉笔太监,托着锁链在邓瑛面前垂泪。
    “早知道是这样,我们无论如何,也都不会跟着老祖宗走啊。”
    邓瑛低头看着这二人,“都是一样的。”
    “怎么能一样呢。”
    那人声泪俱下,“刑部和督察院开始调旧案了,我们跟着老祖宗,担没担人命我们自己都不知道,眼下,是活不成了,眼下别说是跟着督主出去了,就连留一条命,也是不能够了,我这心里头,悔啊……”
    这句话一说完,其余人也跟着落泪。
    邓瑛朝牢室外看去。
    春日泛潮,青黑色的墙壁上沾着大片大片的水珠子。
    兴许是春阳灿烂,偶尔能在墙隙处看见一丝温暖的光,但也并不能在他眼前留存多久。
    “都在嚎什么,等罪名下来,有你们哭的时候!”
    牢室外传来狱吏的喝斥,众人忙噤了声。
    “邓瑛。”
    狱吏打开牢门,站在门口唤他的名字。
    “在。”
    “起身出来。”
    邓瑛站起身,身旁的一个宦官突然一把拽住了手臂下的锁链。
    “厂督啊……”
    那人声音嘶哑。
    邓瑛稳住身子回过头,蹲下身扶住他,平声道:“你把手松开。”
    那人摇头哭道:“您就是我们的祖宗,求您救救我们的性命啊,儿子给您磕头了……磕头了……”
    他这么一说,其余人也伏身跪下,几个年老的秉笔太监,已然白发苍苍,一个个自称为子,将额头重重地砸在地上。
    “通通架起来!”
    狱吏们听令上前,两三下就将这些人拽起来,摁到了墙上的。
    邓瑛听着满室的呜咽声,转身朝前走了几步,抬起声音道:“人命皆可贵,如果刑律可以因私情而网开一面,那我的老师,桐嘉书院的学生们如何魂安?你们想要活,他们何尝想死。况我今年二十七岁,曾为罪臣之子,家籍已除,我视自己为耻,人伦一事,根本不忍提。”
    “督主……”
    邓瑛没有再说话,转身走出牢室,一路被带至北镇抚司衙堂。
    张洛坐在堂上等他,见他被带进来,压下公文道:“不用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