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观察笔记 第102节(第 2 / 4 页)
婉的交付。
    灭族,获罪,腐刑……
    衣冠之下,每一局他都在输。
    没有人在意他的尊严,对他施加的刑罚理所当然,每一回都极尽羞辱的过程。
    但杨婉让他赢,让他体面而安心地做爱人之间的事。他不敢拒绝枷锁,她就握着他的手,给他恰到好处的束缚。他恐惧裸露,她就准许他保有完整的衣冠,她把自己伪装成一座馥郁芬芳囚牢,并是为了折磨他,而是为了收容他的残生,给他归属感和安全感。
    在杨婉身上,邓瑛不敢看过去,也不敢想以后的这两年终于慢慢过去。
    即便前面仍然晦暗不明,但身后有了这么一个人,看着他在前面走,再坎坷的路,好像也变得没那么难走了。
    他伸手轻轻地挽好杨婉的耳发,起身半跪下来,闭上眼睛伏身吻了吻杨婉的唇。
    杨婉并没有醒,只是伸了伸腿,轻轻地踢了踢了被子,邓瑛起身拉起被她踢开的被褥,罩在她的额下,试图把自己的寝衣从她手里抽出来。谁知她却反而越拽越紧。
    邓瑛算了算时辰,离二更不过一个时辰。
    他索性不躺了,坐在杨婉身边安静地烤暖自己的手脚。
    背后的人呼吸平和,裹着他的被褥翻了个身,邓瑛的寝衣也被她抱入了怀中。
    邓瑛侧头看了一眼杨婉的背,透窗的叶影落在她的身上。
    临朝之前,这么见她一面真好,她一直在睡,什么话都没有说,但邓瑛的内心却被一点一点熨平了。
    ——
    料峭的早春寒风呼啦啦地刮过京城上空。
    二更刚过。在京的朝参官(1)都已经起了身,东西长安街上的各处府宅邸灯火连燃。
    这是贞宁十四年的第一个皇帝亲临的御门朝,且不是不问政的朝贺大朝,而是实打实的议政朝,各部科的官员们都没打算放过皇帝。虽然天色尚早,寒风凌冽,但待漏(1)的官员们还是挤满了朝房。
    端门上的直房内,内侍们给内阁的几位近臣煮了驱寒茶。
    杨伦捏着茶盏的手指“咯吱”作响。
    “我不肯起头,也不该让老师起头啊,他人已经病得起不来身了!”
    白玉阳站在他面前道:“这是父亲的意思。”
    杨伦怔了怔。
    白玉阳道:“这也是为了保全户部和我们一道联名的官员,父亲让我告诉你,你不署名也是对的。开春后,杭州的田政还要过你的手,户部如今不能乱。”
    杨伦听完,喉中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