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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屋顶的暗处,脚下踩着满临安的辉煌灯火。
    江随舟不由得凑近了霍无咎,压低声音道:你未免太大胆了些!
    霍无咎单手取下面具,拿在手里把玩着:这就算胆大了?
    他这话轻飘飘的,一看便知,这位在青史之中正气凛然的大将军,年少时也是个让人头痛的混不吝。
    江随舟渐渐回过了神,看了看霍无咎,又看向他身后直铺到天际的满城灯火。
    他向来循规蹈矩惯了,却从来不知,这令人心惊的冒险举动,在刺激之余竟也是很有意思的。
    他听着脚下觥筹交错的声音,偶尔竟还听得见一两声官员高声称赞庞绍的马屁。他们只当自己正于佳节之中,在临安城最奢华的所在、坐在视野最好的厅堂中,宴请全天下最炙手可热的权臣,却不知道,他们头顶的屋脊上,坐着最令他们胆寒的大梁战神。
    而那位战神,此时正闲适地屈起腿,眉目舒展,坐在满天星辰之下、满城灯火之上。
    实在颇为奇妙。
    江随舟顿了顿,不由得轻声笑出了声。
    霍无咎听见他笑,立时侧过头来看他。
    好看吧?他道。没骗你。
    江随舟却笑着问道:你在阳关,也总是这般闹的?
    霍无咎眉毛一扬,似有些不服:这怎么算得上闹?
    接着,不等江随舟说话,他便略向江随舟的方向倾过身来,拿肩膀轻轻撞了撞他。
    是你太不会给自己找乐子,才觉得爬个屋顶就算吓人了。他说。
    江随舟不由得赞许地点头。
    他的确不会。他打小安静,又总是很听话省心,即便找乐子,也不过是自己去找些书看,哪儿像霍无咎这般,爬高上低的。
    如今他们身在临安,上有后主和庞绍压着,他都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想必当年在阳关时,定然要将临安城都翻将过来,搅得老侯爷头疼。
    这么想着,他不由得笑了起来,只觉有趣。
    而他旁侧的霍无咎,却见他不反驳,反而抿着嘴笑,一副又乖又安静,甚至教人有点心疼他的模样。
    他竟不由自主地说道:日后好玩儿的多着呢,你只管等着。
    那语气,信誓旦旦得竟有点儿幼稚,像个拍胸脯保证要罩着暗恋对象的毛头小子似的。
    那是种炽热又令人感到安全的感觉,让江随舟的心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动了动。
    他看向霍无咎,动了动嘴唇,正不知该说什么,便听得远处的湖上响起了激昂的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