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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霍夫人自然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他垂眼看着桌上的茶,余光静静看着孟潜山从茶室中退出去,还贴心地替他关上了门。
    脚步声远去了。
    霍无咎淡淡抬起了眼,看向坐在茶桌对面的那个人。
    他没有发话,只一双沉黑的眼睛看着他。
    那人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再抬眼时,两眼含泪,双目通红。
    他站起身来,朝着霍无咎的方向,重重跪了下去。
    将军,属下来迟,罪该万死!
    他声音被很努力地压低了,随着他跪下的动作,两行热泪从他眼中骤然滑落,滴落在了地上。
    霍无咎缓缓闭上眼。
    还活着?他语气平静,嗓音却微微打着颤。
    面前这人,是他手下的副将魏楷,从在阳关时起,便一直跟着他。
    此番渡江南下,魏楷手下的队伍是跟着他第一批过江的先遣部队。遭遇伏击、援兵被断时,魏楷为给他断后,与他兵分两路,此后便再没了音讯。
    他从不敢奢望此人还活在人世,更没想到还有一天,能看他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霍无咎神色平静,搭在轮椅上的手,却紧紧握住了木制的手柄。
    便听魏楷跪伏在地,呜咽道:属下苟活,实无颜面再见将军!
    霍无咎深吸了一口气:起来说话。
    魏楷抹了一把眼泪,从地上爬了起来,站在霍无咎三步开外,便呜咽着想迎上前去。
    霍无咎缓缓道:坐回去,眼泪擦干净了。
    硬生生将魏楷的动作逼了回去。
    他在茶桌原本的位置上坐定,狠擦了几下眼泪,才堪堪将泪水止住。
    霍无咎垂下眼,不动声色地压下了眼眶泛起的热意。
    许是只身被扣押在敌国的时日太久,他像是已经被和原本金戈铁马的岁月割裂了。他从小生在沙场上,兵马和武器就是他的手足。他卧薪尝胆,静静等候着属于他的时机,却没想到从他被斩断肢体的伤患处,竟还残存着几分力量。
    那是某种本就属于他的东西,在缓缓归位的感觉。
    这种感觉催着人想落泪,但霍无咎向来没有掉眼泪的习惯,更不会在人前露出半点脆弱的模样。
    他垂眼片刻,再抬眼时,他眼中已经只剩下沉稳和平静。
    他问道:还剩多少人?
    魏楷咽下喉中的抽噎,低声道:还剩下不到二十个弟兄。当时战场混乱,南景的兵马只顾捉您带回去领赏,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