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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傍晚了。
    他刚睁开眼就看见陆放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他。
    他隐约能够感觉到身体的虚软无力,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背,见上面还有没撕掉的医用胶带。
    他伸手往自己的额上摸,“我又发烧了吗?”
    一开口连嗓子都是哑的。
    陆放眼眸沉沉地看着他却始终没回答,只是起身走过来俯下身用力地抱了他一会儿,然后出去端了碗粥回来。
    俞自倾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起来,陆放神色严肃但声音温柔,说让他多少吃一点。
    俞自倾看得清陆放脸上的神色,他也想尽力表现得可以让对方放心,可硬吃了几口却又实在忍不住摆了手。
    陆放见他硬逼着自己吞咽弄得眼圈都有些发红,到底舍不得再冷着脸训人,只能暂时把碗放下了。
    第二天上午,心理医生来家里给俞自倾做了全面的心理检查。
    俞自倾情绪平和地坐在床上,穿着睡衣,用很柔软的小毯子盖着腿,很配合地回答了医生提出的所有问题。
    几乎不需要更多次的诊断,医生很快做出了判断。
    “他这是典型的创后应激障碍,也就是我们常说的PTSD。”
    陆放闻言沉默了很久,甚至忍不住去窗边点了一支烟。
    “PTSD的病程依照病人自身的精神和心理状态决定,短的几个月,长的可能有数年或数十年。你要有心里准备,这个病的治疗可能是个巨大的工程。”
    “除了服用相关药物之外,主要还是要帮助病人摆脱掉令他恐惧和痛苦的事情,最好能够断绝掉所有会让病人发病的人和事,从不好的记忆里暂时跳出来。”
    陆放默了一下,道:“所有的人和事,这其中也包括我,是吗?”
    医生看了陆放一眼,轻叹一口气,实话实说,“理论上是包括的,病人对你有很深的愧疚和逃避情绪。”
    陆放把指尖的烟吸尽掐灭在烟灰缸里,然后说:“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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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回到奥东之后,俞自倾就变得异常嗜睡,几乎整个白天他都是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
    手背上因为挂水的缘故已经密密麻麻地全是针眼,他胃口很差,吃不下饭,整个人骤然轻了接近十斤。
    睡衣挂在身上空空荡荡的,像是这屋子里的一只游魂。
    他是被一阵手机的震动声吵醒的,他努力睁开了眼,摸到手机拿到面前看了一眼,发现有一个未接来电,紧接着,手机里又进来了一条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