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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鸥张了张口,想说因为我知道周围人有多累,也知道你有多累。但五六年远居异国的时间横在面前,这句话显得无比苍白无力,她说不出口。更何况,她依然会因为几句话无端紧张起来,恢复得并不那么完全。
    她被问得哑口无言,正想开玩笑说有这么盯着妈盘问的么?忽然想起医生曾经说的话,说她在这段母子关系中更像一个小辈,更多是在依赖而非照顾对方。以前就是这样,只是她没能清楚地意识到,只当是江添比较独立,她想照顾也插不上手。
    后来因为季寰宇和杜承,她变得惶恐多疑,觉得谁都不可信,谁都不值得倾注感情。唯一的例外就是江添。
    所以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把这个儿子当成了救命稻草,求生本能让她攥得死紧,生怕一转头,连这个唯一也不见了。
    见她怔愣许久迟迟不知回复,江添抿着唇垂下眼。他手肘支在膝盖上,十指松松地交握着。片刻之后,他又问道:“跟他聊得怎么样?”
    “谁?”江鸥茫然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季寰宇,于是她除了一会儿神,答道:“跟我想象的不一样。”
    江添转过头来看着她,她轻皱着眉斟酌道:“我以为我会很不舒服,焦虑出汗什么的,但是没有。他变化挺大的,差点没认出来。也可能确实过得不好,我反而没什么可气的了。”
    这次江添没说话,沉默了很久,久到江鸥自己有点坐不住,瞄了他两眼。
    “小添?”江鸥叫了他一声。
    “嗯。”
    “是不是觉得妈挺可笑的?”
    江添扯了一下嘴角,根本不能算是笑。他说:“不可笑,我就是有点想不通。”
    “什么想不通?”江鸥温声问。
    江添眼都没抬,淡声问:“连季寰宇你都可以说句算了,为什么我不行?”
    江鸥心里猛地一揪,就像被人用最利的指甲掐住了心尖上的一点皮肉。
    他虽然说话直接,却从没有问过这样的话。怕她焦躁失眠或是情绪崩塌。他摁着自己的性子,旁敲侧击了那么多年,今天第一次没有忍住。
    “我比季寰宇还让人难以接受么?”
    他的语气其实很平静,就像真的只是困惑。越是这样,江鸥心里就越揪得生疼。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这些年钻进牛角尖里,不过就是怕自己养得不好,怕江添歪到季寰宇那条路上……归根结底,就是不希望江添跟季寰宇有一丁点相似之处。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江